我即我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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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是男儿身,又不是女娇娥

邮件主题:阴茎整形新技术。

需求:外科医生。

附言:最好是未割过包皮的天然阴茎。我之所以在国外寻找,是因为欧洲未割过包皮的阴茎比美国多。

—一个从女性变为男性的美国异性癖女士给我写的邮件

异性癖者确信自己的身体被错生到异性的性别中了,因此他们将付出巨大的努力,去改变自己的身体性别,以匹配自己认同的性别。改变性别的过程是渐进性的,首先要适应异性性别的社会角色,然后摄取激素,而且直到那时才能进行一系列的大手术。对于这种艰辛的过程,事后感到后悔者仅有 0.4%。

第一位意识到异性癖者困境的人是内分泌学家、药理学家奥托 · 德瓦尔,他从 1965 年开始免费帮助异性癖者。从 1975 年到现在,已经有 3 500人在这里接受了变性手术。

我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话题是在 20 世纪 60 年代,当时我还是医学院的学生。性学教授科恩 · 梵 · 爱姆德 · 宝思领着一位留着络腮胡子的男子来到妇产科的授课讲堂。你一定会为在这种课堂上展示一个男性病例而感到奇怪。然而事实上,这个“男人”其实是一名遗传学角度上的女性,是一位女性变为男性的异性癖者。这个病例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并使我开始思考其背后的发生机制。

一万人群中有一例男变女(MtF)异性癖者,三万人群中有一例女变男(FtM)异性癖者。性别问题通常在发育阶段早期就已经出现了。母亲们会这样说,她们的儿子从会说话开始就喜欢穿她的衣服和鞋子,只对女孩子的玩具感兴趣,而且主要和女孩一起玩。不过,并不是所有有性别问题的孩子今后在生活中都选择改变性别的。有时要给予他们激素以抑制其青春期发育,以争取有更多的时间让他们考虑是否接受改变性别的治疗。

所有的数据都指出,性别问题早在母体子宫中就已经产生了。基因的微小改变可以影响激素对大脑发育的作用,还会增加异性癖的发生率。此外,胎儿在子宫中的激素水平异常,母亲在怀孕期间服用扰乱性激素分解的药物等也会增加异性癖的发生率。性器官的性分化在妊娠的最初几个月内就已经完成了,而大脑的性别分化则是在妊娠后半期完成的。由于这两个过程发生在妊娠的不同阶段,因此从理论上讲异性癖中的这两个过程会受到差异性因素的影响。如果情况是这样的,那么男性异性癖者的大脑中可能会出现女性结构,而女性异性癖者则相反。

1995 年,我们的确在脑标本中发现了一个表明性别差异逆转的微小结构。我们的这个研究成果发表在《自然》杂志上。这涉及了一个与很多性行为有关的大脑结构—终纹床核(BST)(见图 4-1 和图 4-2),男性的终纹床核中心部(BSTc)的大小以及神经细胞数目是女性的两倍。我们可以排除异性癖的 BSTc 的性别颠倒是由于成年期激素水平的改变而引起的。因此,这种性别颠倒形成于发育期。

图 4-1 终纹床核(BST)示意图

位于侧脑室尖端①的终纹床核(BST),这个脑区对性行为非常重要。

图 4-2 终纹床核中心部(BSTc)

男性(A、C)的终纹床核中心部的大小和神经细胞的数目是女性(B)的两倍。男变女异性癖者(D)呈女性特征的 BSTc。

如果你发表了一些真正有意思的研究结果,那么你能从大多数同事那里得到的最善意的评语就是:“你的结果必须先能被其他的独立研究队伍再次确认。”因此,去年当我看到瑞典研究者伊凡卡 · 萨维克发表的利用功能性脑扫描研究生活中的男变女异性癖者的报告时感到非常高兴。这些异性癖者既没有做过手术,也没用过激素。萨维克给予他们男性和女性信息素作为嗅觉刺激物,人们是不能有意识地闻到这种物质的。这些信息素在对照组的被试的下丘脑以及其他大脑区域引起了不同的刺激反应模式。男变女异性癖者的刺激反应模式介于男性和女性的不同模式之间。2009年,拉马钱德兰(Ramachandran)提出了一个有关异性癖的有趣假说以及一些初步研究的结果。他认为男变女异性癖者的大脑皮层上的阴茎代表区缺失,而女变男异性癖者的大脑皮层上的乳房代表区在发育阶段没有建立起来,因此这些患者无法承认这些器官属于自己,而是希望去除它们。所有证据都显示,异性癖者在早期发育阶段大脑性分化异常,而且不能简单地称他们为精神病。需要注意的是,在进行变性治疗之前,我们应确定排除改变性别的愿望是某些精神病的表现,因为精神分裂症、双相情感障碍和严重人格障碍的病人有时也会表示希望改变性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