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到清河作

【原文】

泛舟大河里，积水穷天涯。天波忽开拆①，郡邑千万家。

行复见城市，宛然有桑麻②。回瞻旧乡国，淼漫连云霞③。

【注释】

①开拆：开放；开裂。

②宛然：好似、好像。桑麻：桑树和麻。泛指农作物或农事。

③淼（miǎo）漫：大水弥漫。淼：水大的样子。

【译文】

在大河里泛舟，积聚的水穷极天边。天际的波浪忽然开裂的地方，出现了千家万户聚集的府县。此行又见到城市了，好像有桑麻之类的农作物。回望旧时的故乡，大水弥漫连着云霞。

【赏析】

大清河在历史上曾一度旱塞，在唐高宗时期复通，但后来黄河改道时，大清河河道为黄河所夺。今已不复存在。

王维此诗气势雄浑。诗歌虽然是五言八句，但是并不符合诗律，并不是律诗，而是古体诗。首句只是平淡地交代了诗人在大河上行舟。次句“积水”一语虽是日常语，却有典出：“故积土而为山，积水而为海，旦暮积谓之岁。”（《荀子·儒效》）“积”字已突出了水量之大，而“穷天涯”更是宕开了诗歌的空间感，诗歌画面中的所有空间都弥漫着无际的大水，诗人望到天际也没有看到水的尽头。随着诗人的前行，忽然看到了水岸，作者写得那水岸，就像是突兀地撕开了弥漫着大水的天地。水岸上，是千千万万的百姓人家。上岸之后，作者再次来到城市中，看到为纺织衣服种的桑、麻，不禁想到家乡也种着这样的作物。可是回首望故乡，看到的又是那漫无边际的大水。此诗诗笔跌宕而照应结构谨严。“天涯”“天波”被“开拆”出千万人家，自然而然引出“城市”，在城市中见到家用作物，一切似只是随着诗人的行程合理展开，却写出雄浑气势，在雄浑气势之中，又透露着诗人丝丝细腻乡愁。尾句既以“回瞻”将诗中景物收束在了“淼漫连云霞”之中，又照应了诗首“积水穷天涯”之景，诗语回环，而诗味犹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