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小舅子

树春的弟弟李光祖中考的成绩并不如意，没有预想的考上县里的重点高中，他的分数只能够上普通高中。李守田听村子里出去打工的人说现在不少孩子不上高中而是上职业高中，这样高中毕业后就可以直接找工作，不考大学也行。李守田不知道李光祖上普通高中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而就算考上大学读完四年大学也要花费不少的钱。所以，思来想去，他觉得不如让儿子直接上职业高中，这样念完三年职高就可以直接工作了，反正读大学也是为了以后找工作，这样还省下了四年读大学的钱。

吴秀云没有什么想法，家里都是她男人说了算，她嫁过来先生了树春这个闺女不受公婆待见，男人也不喜，直到生了李光祖公婆才不每日指桑骂槐说她生不下个带把儿的。对于孩子的管教方面，她一个女人即没有方法更拿不了主意，现在儿子面临要上职业高中还是普通高中以后考大学她都说不上话，家里的一切全凭李守田这个男人做主。

李守田去了村子里的商店，那里有公用电话，他给南会市的女婿杨立军打电话，他觉得这个事情可以问问女婿。毕竟，女婿生活在大城市里，见识多，会知道该上哪个好。

杨立军对于树春的娘家人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岳父是个贪财的人他知道，与树春成亲那会儿，树春的父亲，他的这位岳父除了要了十里八乡最高的彩礼，还让杨立军提前把娘家要陪嫁的东西都提前买好送过来，待树春出家那日再陪送回去，包括家里亲朋待客需要的费用也是让杨立军出，可收到的礼钱却是岳父都装自己腰包里了。这些杨立军都没有计较，他知道岳父一家是农民，生活条件艰苦，岳父想通过树春的婚事捞点钱，这些他都能接受，而现在小舅子的未来也要让他来负责，杨立军就觉得真的有些吃不消了。李守田电话里的意思，是想让李光祖来南会市上一个好的职业高中，平时可以住在杨立军他们家里，让他们两口子多照顾些，等李光祖毕业了再帮忙找个工作。这就等于把小舅子完全托付给他，杨立军觉得这事他做起来真的有些困难，上职高所需要的费用不低，岳父既然要把小舅子李光祖送过来，肯定以后李光祖的花销都要他负责，而且还让李光祖住在他们的家里，要知道他和树春也只是一室一厅的房子，李光祖来了住在哪里。可是，杨立军能说不愿意吗？不能！岳父询问他的意见只是个形式而已，实际上他已经做了决定，就是让李光祖来南会市上职高，并且李光祖以后找工作甚至是成家他这个当姐夫都要管。

杨立军和岳父挂了电话，他走出办公室在户外找了个空地，一连抽了半包烟，脚边围了一圈烟蒂。以前自己是不抽烟的，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抽烟了呢？是他娶了树春觉得自己的人生要开始幸福的生活以后，他慢慢地在这种自己假定的认知里开始对现实实实在在地打击下开始抽烟，而且喜欢上了，因为在烟雾缭绕中，他才能麻痹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对树春的爱值得坚守下去。

杨立军最后还是给李光祖在南会市找了一所职业高中，而且是可以住校的那种，这样他不用在家里的客厅再安放一张床。但同时，所有的费用，学费、住宿费、生活费都是由他来负担的。因为岳父送小舅子过来时说家里钱紧张先让他垫付一下，以后等小舅子毕业工作了赚钱还他。这话当然也就是听听，杨立军是不会相信李光祖以后会还他供他上学的钱，毕业以后，他的小舅子找工作还要他操心，之后便是成家还会要他操心，杨立军知道他娶了树春不是娶了树春一个人，而是她全家，现在是小舅子，以后还有岳父母的养老。当然，给他们养老也是应该的，可他知道到时候恐怕只有他一个人为树春他们整个一家人承担起所有的责任。

李光祖每个周末都会在树春家度过，树春虽然对这个弟弟也并没有多亲近，因为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只疼爱这个弟弟，对她从来就没有多少疼爱，也只有母亲悄悄背着父亲对她多照顾一些。但是，因为树春厌恶杨立军，尤其在遇到阚泽轩以后，她的厌恶甚至变成了恨杨立军。所以，树春觉得让杨立军多照顾她弟弟也是应当的，这就算做是对她的补偿。每次李光祖回来，树春都会主动为李光祖向杨立军要零花钱和伙食费给自己的弟弟，而杨立军每次都会在树春要的数额基础上再多给一些。其实，杨立军的公司做的并不算好，他现在给树春和李光祖的钱都是他当兵十年攒下来的存款，如果只靠现在的公司，根本无法供养他们，但即使这样，杨立军也不愿也不会委屈了树春，包括为了树春而不会委屈了李光祖。

李光祖，这个杨立军的小舅子，起初来南会市上学全部的费用都依靠姐夫给他时，他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也曾想过以后工作赚了钱还给杨立军。可是，习惯了姐姐在姐夫面前理直气壮地为他要钱的这件事情，渐渐地李光祖也觉得他拿姐夫的钱是理所应当，谁让杨立军娶了他姐姐。所以，杨立军就必须要照顾好他，甚至李光祖觉得如他爹所说的那样，以后他的工作也是要让姐夫帮他找，这是他做姐夫的应该做的事情。有着这样的想法，李光祖对于杨立军开始的感激之心到后来连觉得感谢杨立军他都认为不需要，只因那所谓的亲缘关系，把所有的感恩都变成了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