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公印象
善公同我的弟弟们一样,一直亲切地呼我为“二哥”,之间同胞般的感情,可见一斑。说来也许无人相信,虽然我和善公所居住的村庄相距不过二里,60年来,两人坐在一起交谈的机会,总共不会超过10次。
我知道善公,是在20世纪60年代初。那时我二十多岁,在村里当夜校教师。一次去善公所在村参加政治学习,听学校的老师说有个叫王善公的学生,就读于淄博十五中,学习成绩优异,作文被收入《淄博市中学生优秀作文选》。那篇作文我虽然看过,人却一直无缘相识。后来又听说他有文章发表在《少年文艺》——那是上海出版的一份全国性刊物。我上初中时订阅过,也投过稿,稿件寄去,却都是泥牛入海。善公能在这份刊物上发表文章,其水平不得不让人佩服。
那时对善公的印象是一个天资聪敏又勤奋好学的学子。
后来关于善公的消息,都是陆陆续续从别人的嘴里得到的。在淄博十五中当过学生会部长,又升为学生会主席;初中毕业后,升入淄博一中。高中毕业后,因为身体的原因,他失去继续深造的机会,回到农村当了赤脚医生。善公孜孜不倦地钻研业务,无微不至地关心病人,群众好评如潮。“文革”结束后,听说他参加了省里从民间选拔中医人才的考试,以优异的成绩入围,成为全市的佼佼者,可惜又因身体的原因,失去了转为公职医生的机会,不禁为之扼腕叹息!挫折,成为他更加努力进取的动力。再后来,听说他参加了中医自学考试,并顺利拿到了毕业证书。
这时,在我眼里的善公是一位自强不息、有志有为的乡村医生,并断定他不久必将成为一位对医术“精”、对患者“诚”的“大医”。
与善公的接触,始自母亲患病。后来父亲患病,他也来诊治过。而我第一次走进他的诊所,则是我患腔隙性脑梗死的康复期。
2007年8月,既没有高血压,也没有高血脂的我,忽然右半边身体不听使唤了。到医院一查,是腔隙性脑梗死。住院治疗20多天后,出院在家休养。当时的情况是,尚感右腿麻木,思维迟钝,语言謇涩,情绪也有些烦躁。
一天,善公由我弟弟陪着来到我家。善公说,一来是看望,二来是对我的病尽些绵薄之力。经过望、闻、问、切,他为我开出了药方。
复诊时我便乘车去了他的诊所。
进门后的第一印象是桌子上那高高的一摞笔记本,16开的,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足有几十本。善公说,这是他的诊疗记录,还只是当年的!就我的经历而言,大到医院,小到诊所,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如善公这样对待每一位患者并如此一丝不苟做详尽记录的,实属罕见。
这是善公的心血,是“大医”形象的最好诠释。
在他的诊所里,我目睹了他为患者诊病的全过程。屏息凝神地切脉,和颜悦色地交流,斟酌再三地处方,推心置腹地向患者说明病情和治疗方案。平心静气,不急不躁,并一笔一笔做好记录。“成竹在胸”,“胜算在握”,善公之谓也。
经过善公的精心调理,我的病情大有好转。次年春,我参加淄川区老年太极拳剑代表队到市里参赛,获得集体第五名、太极拳个人第五名;2009年5月,随拳友去龙口市南山学院参加省武术太极拳锦标赛,又获得E组“传统其他太极拳”金牌,并晋升武术四段(青虎)。这大概是对善公医术的最好诠释。
古语云:“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善公居于僻乡,竟能“深明君臣佐使理,远萃东西南北村”,也就毫不意外了。
甲午岁末,得晤善公,他称要将历年诊病心得筛选审定,编为《临证随笔三百例》一书,付诸梨枣,并属意我为他写一篇序文。对于善公这一利在千秋的举措,自是万分赞同:岂能让那心血凝成的一册册手稿沉睡箱底!至于写序,实在不敢承当。一来文笔拙劣,二来于岐黄一道实属门外,三者对于善公了解甚少,恐负重托。然而善公督之再三,实在难以推脱,只得拼凑几句,聊以塞责。以前有写给善公的一首《苏幕遮》,一并记于此。
苏幕遮·赠善公弟
探灵枢,研素问。本草神农,仲景伤寒论。把手轻切关尺寸,寒热虚实,点破胸中闷。药三剂,除病疢。南北东西,盛誉如雷震。救死扶伤情意沁。精益求精,更向高峰进。
蒲先和
乙未仲秋上浣于不厌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