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和”学术思想渊源及校注《中藏经》的成就
孙光荣教授幼承庭训,继拜名师。在其成长的过程中,历经磨难,终成大器。在系统总结、深刻省思中国传统文化的基础上,孙光荣教授悟出了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中和,并以中国传统文化的中和道学思想出发,反思中医文化,在经历不断的自我否定之否定的过程之后,他把中和道学思想运用到了中医体系的骨髓、血脉之中,在整个中医理论体系的把握和参悟的基础上,发展、创新了中医文化,形成了“中和辨证-中和组方-中和用药”的中和学术思想,并在中和学术思想的指导下,构建、创新了中医方剂处方模式的新体系——“三联组药”法。三联药组法的大致思想是用一种新的处方模式,实现“祛邪–扶正”以达到中和正安的治疗目的,用孙光荣教授自己的话说就是“上静–中和–下畅”。
孙光荣教授的父亲孙佛生私淑丹溪学派,为当地名医。其处方用药,喜用熟地类中药滋阴补肾。孙光荣教授自幼在父亲严格的家庭教育下,小小年纪就谙熟中国国学经典,在8岁的时候,被父亲选中收为徒,进入中医培养的“青苗”计划,因为孙光荣教授的性格、品性契合了中医传承的要求——精勤、严谨、有悟性。
1974年,孙光荣拜当地卫生院院长易中林为师,系统学习西医知识。易中林先生身在基层,但是医术却十分精湛,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农村、农民有着深厚的感情。孙光荣教授说,易中林院长那几年的言传身教,对他影响很大,以至于孙光荣教授到了晚年,还常去探望自己这位恩师。

孙光荣教授与父亲孙佛生合影

1974年,孙光荣拜易中林院长为师
青年时期,孙光荣教授曾在在浏阳县中学教书,教语文课。这段经历既锻炼了孙光荣教授的口才,也锻炼了孙光荣教授的品格,更奠定了孙光荣教授的国学基础。当年轻的、才华横溢的孙光荣以第一名的考试成绩被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录取的时候,浏阳县中学曾坚持要把他留下继续当语文老师,直到中医研究院的领导反复与校长谈话,才把这位中国传统文化的优秀人才带入到中医传承的队伍中来。如果当初年轻的孙光荣教授被留在中学继续担任语文教授,浏阳中学会多一名教育家,而中医队伍则会少一位重量级的导师。
在湖南省中医药研究院,年轻的孙光荣拜我国著名的中医药学家李聪甫研究员为师,学习中医临床及中医古文训诂,在跟师学习的7年时间,不离左右。李聪甫研究员推崇“金元四大家”李东垣的脾胃学说,善于运用补气、扶助阳气类药物,与孙光荣父亲孙佛生老中医推崇的丹溪学派主张“滋阴学说”大相迥异,因此,当李聪甫研究员看到年轻的孙光荣开的处方时,被训斥是常有的事情。另外,李聪甫研究员用药非常轻灵,反对大处方。有一次,他见到年轻的孙光荣开具的大处方,直接怒了:“你这是给人开方?还是给牛开方呢?这样开方不仅不安全,要是赶上战争年代,药材奇缺,你这是资源的严重浪费啊!中医高明之处,在于辨证准确,四两拨千斤,并不是靠大剂量中药堆砌就能治病的。”李聪甫研究员的一席教导,对孙光荣教授以后的处方影响很大,以至于现在孙光荣教授处方中,很少见到大处方。跟随李聪甫研究员抄方7年,中医处方中的许多奥妙李聪甫研究员很少说,全靠孙光荣自己揣摩领悟。这7年孙光荣收获巨大,也奠定了他后来学术思想的根基。

1980年,孙光荣拜李聪甫研究员为师
自古以来,中医有成就者,无不是熟谙中医经典者,孙光荣教授也不例外。他十分重视中医经典《黄帝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脉经》等的研究学习,这些可以从后来孙光荣教授撰写的《孙光荣传授弟子入门九方》(简称《九方》)中可以看出来。在《九方》中,他根据《伤寒论》《金匮要略》中的经方组方特点,融入自己的“中和”学术思想,进行加减化裁组方。
真正引导孙光荣进入中医殿堂的,是对中医古籍《中藏经》的校注。《中藏经》相传为华佗及其弟子整理而成,为华佗及其弟子师徒授课的教材。然而,由于历史的原因,流传不是十分广泛。加上年代久远,面临失传的危险,为了对中医古籍进行抢救性发掘整理,需要对其进行校勘注解,然而,校注古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选择好的底本,为了得到作为《中藏经》的校注底本的“秘本”,孙光荣从湖南赶往上海,在退休的老编辑的家门口“程门立雪”三天三夜,最后,以自己的医术治好了久病卧床的老编辑妻子,终于感动了老编辑,献出了家中珍藏的《中藏经》秘本。

孙光荣在李聪甫研究员指导下执笔的《中藏经》校注
《中藏经》最大的特点是其“寒热虚实生死逆顺”的辨证思想,五脏辨证法为《中藏经》的核心辨证法。全书体现着中医“贵阳贱阴”的扶阳思想。这些辨证思想不但是孙光荣教授后来创建“中和”学术思想,实现“中和辨证–中和处方–中和用药”的理论思想源泉之一,更重要的是指导孙光荣教授后来的处方用药上,显著地提高了中医临床疗效。那么在《中藏经》这本书中,蕴藏了怎样的中医宝藏呢?
《中藏经》又名《华氏中藏经》,有多种版本传世,公认的版本有:
1.闽中仓司本,乃参考陆氏老家藏本,经校勘后由南宋楼(lún)刊版。
2.元初赵孟(fǔ)手抄本,有两种,相传为后人临摹本,但并不影响其文献价值。其中一本传于中国大陆,存在多卷残缺。另一本传于台湾,至今未见真迹。亦有日本数种抄本传世。清代进士孙星衍曾将两种赵孟
写本合并校勘,为新中国成立前之最佳版本。
孙光荣教授校勘《中藏经》时即以孙星衍本《中藏经》为底本,以赵孟中国大陆写本为参校本校勘而成。为继清代孙星衍之后几百年来首次校勘,亦是到目前为止的最佳版本。孙星衍虽然是清代著名经学家,但并不业医,于医理或略有通晓,然于文字深义处,则难以决断。《中藏经》有三卷本、八卷本等传世,通观全书,则以三卷本为佳。其上卷言医理,中卷言五脏六腑百病脉证,下卷言方药。
孙光荣教授提纲挈领,将《中藏经》的学术思想概括为以下5点:
1.天人相应为指导思想的基本观点。
2.脏腑中心阴阳平衡的生理观。
3.从顺其宜的治疗原则。
4.贵阳贱阴的治疗思想。
5.寒热虚实生死逆顺的八纲辨证。
上卷篇首为“人法于天论,其曰天地顺则人气泰,天地逆则人气否”,与《黄帝内经》之天人合一的思想相符合。其下则分别论述阴阳、寒热、上下不宁、脉要、生死、水法、火法、脏腑辨证、积聚、劳伤、传尸、五痹、中风、疔、疽、脚气、水肿、淋病。皆以阴阳为总纲,审寒热虚实生死逆顺。卷中有五脏寒热虚实生死逆顺脉证之法、六腑寒热虚实生死逆顺脉证形色辨证及不同脉象。其脉象部分,虽不如王叔和《脉经》论脉详细,然却较王叔和《脉经》更加突出“生死逆顺”脉象之特点。卷下则列治疗诸病之六十八方,以万应圆为首,然其方中用药多为金石及朱砂、雄黄等有毒之品,难以广泛运用,且炮制不当,多易中毒,不如本草药物安全。由于《中藏经》中的很多医理内容与李聪甫研究员推崇的补气、扶阳、顾护脾胃思想吻合,因此,更容易被作为师承弟子的孙光荣接受,在后来的临床实践中,他广泛的汲取和运用了这些理论。
可以说,孙光荣教授更多的继承了《中藏经》的医理、辨证、脉法思想,而用药方面,则更多的来自于他在跟师学习、研究和临床实践中的经验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