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哥哥扶嘉
扶疏摇了摇头。
想起那段录音,那段几乎让她万劫不复的录音,忠实地记录着宋寒洲与穆梨若背着她苟且、偷情。
扶疏也曾以为这一切已经在她对宋寒洲死心之后,过去了。但重新提了起来,她还是不可遏制地觉得愤怒、伤心、反胃。
“当时有人串通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审计公司,想在公开招标会上中标。”扶疏忍下了不适,空洞地望着前方,脑子在纷乱的思绪里,终于纠出了一点头绪,“也许从那时候起,就有人千方百计地在埋线,想让我离开宋寒洲。”
扶疏并未点名道姓,但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这个人是谁。
简绥星将她送到了家门口。
扶疏下车之前道了谢,她进了别墅,没惊动任何人,径直回到了自己房间。
扶疏想到第二天的公开招标会,她因为之后和宋寒洲的争执,并未参与。
趁着不算太晚,扶疏给吴霜发了个消息,要来了宋氏公开招标当天的详细情况和文件数据。
吴霜好奇问了几句,扶疏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件事,回得滴水不漏。
等挂断了视频通讯,扶疏坐在电脑前看着文件里的数据对比,招标的公司里各项数据排名第一的是Fasly,而紧随其后的便是苏宴的格律。
这倒是大大出乎了扶疏的意料。
通过上回短暂的接触,扶疏能肯定苏宴的恃才傲物,可没想到他确实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令人侧目,而之前绑架她,告诉她公司名字的那伙人,排名远在五十开外,确实有些不够看的。
不过尽管Fasly的数据如此漂亮,最后中标的还是格律。
扶疏诧异,但并不是格律的成功,而是结局一如宋寒洲预料。
她暂时摸不准整件事,到底谁在趁乱浑水摸鱼。
扶疏坐在电脑椅前,单薄的身躯蜷缩在一起,她望着自己暗着的手机屏幕出神,挣扎了许久,她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
这号码的主人曾是她拼了命的想要逃离的存在,扶疏苦笑,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主动送上门。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沉沉的,透着几分笑意,隔着话筒,每个音节都踩着令扶疏害怕的点。
她闭上眼睛,头靠在电脑桌前,痛苦地揪着头发道:“哥。”
“小扶疏,你很久没有这么样叫过我了。”电话另一头的扶嘉,仰面躺在沙发上,整个头往后靠,在不充足的光线下,露出性感凌厉的喉结。
扶嘉的声音也让扶疏陷入了那段并不想回忆的过往里。
经济并不发达的乡下,彼此之间紧紧挨着的邻居。回忆里瘦弱、矮小却透露着阴沉的扶嘉……
扶疏不敢再想下去,怕要发疯,她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哥,我遇到了麻烦,你能帮帮我吗?”
扶嘉似乎是顿住了,随后传来了间断不停的笑声,夹杂着几声咳嗽,在她耳畔鼓噪。
扶嘉好不容易停下了笑声,漫不经心道:“我亲爱的妹妹,没想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扶疏攥着自己的衣角,避免自己发颤的声线暴露紧张,说得很小声:“是,我求求你。”
扶嘉轻轻笑了声,又道:“小扶疏,求我的代价可不便宜。”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尽量都会满足你。”
即使与扶嘉的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可孤立无援的扶疏无论如何也要试试看,为了鹿哟哟。
“你把所求发在这个手机号上。”扶嘉懒洋洋的,满是猎物钻进了圈套的放松,“这回可别再把我弄丢了,我亲爱的妹妹。”
扶疏迫不及待地挂断了电话。
扶嘉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呼吸的节奏,都踩着扶疏不为人知的往事,从心底里产生寒凉的惧意。
哪怕她已经长大成人,哪怕她已经逃离了那个噩梦整整六年,可是从扶嘉的声音重新出现开始,从没有哪一刻,扶疏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曾经威胁她的恶鬼推开地狱的门回到了人间。
她抱着头钻进了被子里,整个人抖得不像话。
宋寒洲进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偌大的房间中位于正中间的大床,扶疏将自己蒙在被子里,一旁是亮着信号的笔记本电脑。
宋寒洲打开了房间的灯,上前企图拉开扶疏头顶的被子,但是里面的力量抗拒着他,宋寒洲低低抚慰道:“是我,别怕。”
被子里的人颤抖的动作小了一些,宋寒洲再接再厉:“先出来,好吗?”他轻轻扯了扯被角,见扶疏不再反抗,一鼓作气将被子掀开。
被子底下的扶疏青丝散乱,脸色苍白,可死死咬住的嘴唇却透着妖异的红。
宋寒洲当即眉头就皱了起来,他拍了拍扶疏的胳膊,柔声问道:“怎么了?”
扶疏的手插进头发里,慢慢坐了起来。宋寒洲也坐在了她床边上。
待她情绪稳定下来,艰难地蠕动着嘴唇,却发不出声音。
扶疏自卑地想,如果宋寒洲知道了她的过往,知道了那些不堪,会不会更加看不起她?
这大概是世上比扶嘉,更让她害怕的一件事。
扶疏伸手拉过宋寒洲的手腕,靠在他肩膀上,温顺道:“我没事,做噩梦了。”
宋寒洲半信半疑地拥住她,贴着她的脖颈软语温存。
扶疏抱着宋寒洲,感受着衣服之下肌肤带来的温度,那些扶嘉带给她的寒凉稍微驱逐了一些。
看扶疏似乎差不多没什么事了,宋寒洲刚想起身去书房处理一些文件合同,但是扶疏立马收紧了手臂,小声道:“别走,留下来陪我。”
宋寒洲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扶疏不太对劲,他当着扶疏的面滑开手机,发了条语音,将工作安排扔给了顾章。
他漂亮的眼珠子定定地看着扶疏:“你想我陪你吗?”
扶疏埋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得了回答的宋寒洲脱了衣服,掀开被子躺了进去。他从上而下地看着扶疏圆圆的后脑勺,想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扶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粘着他了。
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跟一只寻求庇护的猫儿似的,惹人怜爱。
宋寒洲一晚上抱着扶疏的手都没有松开。
扶疏在心理喟叹,他们之间没有了穆梨若,没有了那些芥蒂,这一觉美好温暖得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