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们离婚吧
宋家的祖宅门匾换成了黑白的,门口的花圈簇拥着,挽联一副副迎风而起。宋老爷子的牌位放在大厅的正中央,骨灰盒置于灵位之后,案前供了不少贡品。
身披白色孝服的宋氏亲眷跪坐在一旁,向前来的客人一一致以敬意。顾章站在叔叔宋其身后,时不时打点一二。
扶疏默默上前,在灵位前磕了三个头。
一旁的宋婉言看到扶疏,立刻阴阳怪气道:“宋寒洲呢?不会不来吧?”
“他公司有事,晚点……到。”扶疏越说越心虚,到了后半句头已经完全低了下去。
宋婉言冷嘲:“这就是爸爸看中的人,真是孝顺!”
扶疏只能赔了个笑脸,装作没听见。
宋家家主去世,上流社会的政商名流来得不少。扶疏远远望去,满目皆是黑色的西装。
“扶小姐。”王妈站在一旁叫她,神情哀恸,“那个盒子的钥匙,少爷已经拿走了,你们还好吧?”
扶疏面对王妈的关切,苦涩地摇了摇头。
王妈眼底带了些失望,她忍不住道:“老爷临走的时候,还说希望你和少爷能够生个孙子,将来继承宋氏的产业,可惜这么些年……”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
扶疏默默在心里把王妈的话补完,随之愧疚涌上心头,原来爷爷一直盼望着能够抱上孙子。扶疏注视着灵堂前,黑白相框里永远定格的那张脸,不自觉红了眼眶。
拜祭完,灵车把骨灰送到了墓地。扶疏跟着下车,和宋寒洲说的一样,墓地环境幽雅,依山傍水,确实是个好地方。
扶疏眼看着棺椁沉入黄土,一点点被淹没掩埋。她不得不承认,宋家唯一欢迎她照顾她的人,已经故去了。
宋其将她拉到一旁,语重心长道:“我知道寒洲这孩子这些年,一直怨恨爸爸,但希望你能开导开导他。就算真有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怨恨是不能放下的呢?”
仪式差不多完成的时候,有人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扶疏却始终站着一动不动,宋其喊了她一声,叮嘱:“今天你也累了,早点回去吧。”
扶疏沉默着点了点头。
直到宋家其他人的身影一个个都走光了,扶疏还是站在原地,她怔怔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深深地鞠了个躬道:“爷爷,是我不孝。我以后,还会来看你的。你的遗愿,我会尽力完成的。”扶疏摸了摸自己不明显的小腹。
她转过身,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寒洲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车旁,发梢有些凌乱,许是睡得不好的缘故,眼里也有些红血丝。
宋寒洲……他还是来了么。
扶疏心里松了一些,她往前快走了两步:“寒洲,你来了。爷爷他真的很疼爱你,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但你能不能和爷爷道个别,好歹是一家人。”
出乎意料的,这一回宋寒洲并没有因为她提及爷爷而发作,只是跃过她,淡淡地扫了眼身后的墓地。他像把情绪不动声色地掰开、碾碎了,归于平静后只对她说了两个字:“走吧。”
扶疏亦步亦趋跟在宋寒洲身旁,她又劝解了几句。宋寒洲却始终保持着缄默,不想多言的样子。
扶疏坐在副驾驶上,想起昨夜,忍不住小声问道:“宋寒洲,穆小姐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宋寒洲踩了个急刹车,他冷着脸看向她:“你希望她有什么事?”
扶疏微微怔住,在宋寒洲眼里她始终是个恶人,她心里委屈,不自觉垂眸:“宋寒洲,我真的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穆小姐的事。爷爷已经去世了,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彼此折磨了。”
顿了片刻,她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道:“我们离婚吧,宋寒洲。”
宋寒洲似乎是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出离婚,他剑眉轻轻蹙起,“你又耍什么把戏?”
扶疏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忌惮那个盒子,我不会拿来威胁你的。虽然我从来没说过,但你肯定知道。我对你,和别人不同,我不会伤害你。”而你始终不明白。
宋寒洲看着眼前剖白的扶疏,有些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乱些什么,但心脏往外冒出而流逝的温度在提醒他,他似乎要失去些什么了。
他用力握紧了方向盘,好半天才沉声问道:“那若若呢?她还在医院,你害了她的孩子,现在就想走?”
扶疏一时没想到,也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无奈地小声道:“那你要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