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道歉
穆梨若气得怒目圆睁,优雅的仪态离开了皮肉,有点狰狞:“你连寒洲哥哥生病都不去医院,你这是爱一个人应该有的表现吗?”
“那爱一个人应该表现出什么?”扶疏双手抱臂,含笑反问,“倒贴吗?”
穆梨若站到她对面,拎着她的领口道:“你嘴里放干净点。”
“对不起,你们是偷情。”扶疏小声道。
穆梨若气得想动手,但却被扶疏阻止了:“穆小姐你省省吧,这里是宋家别墅,我才是宋家的女主人,宋寒洲住了院,你要是再闹下去,今天可没人心疼你!”
她气得左顾右盼,但宋家别墅的佣人始终都低着头,不敢抬头多事地张望一眼。
穆梨若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冷血。”
她转身离开了。
扶疏等她一走,赶紧上楼换了件衣服。
其实穆梨若讲完凝血障碍的症状时,她心里已经着急了。
可她也没忘记宋寒洲背着她和穆梨若干的好事。
在穆梨若面前,她想留点尊严。
扶疏和管家说了一声就离开了别墅。
好在简绥星还不至于真的生她的气,在路上给她发了医院定位。
等她到的时候,宋寒洲还清醒着。
他穿着一身洁白的病服,窝在那张病床上,一连熬了两个夜的脸隐隐冒出青色的胡茬,但并不影响他的长相,只是微微凹陷的脸颊看起来确实有了疲态。
他左手挂着一瓶盐水,右手是处理过的伤口。
听到动静,他也并没有转头,似乎早就知道了来的人是她。
“你来干什么?”宋寒洲淡淡地问了一声,“今天早上不是还想跟我分开走吗?和陆院长吃饭不是说我上不得台面吗?”
扶疏刚想走过去坐在宋寒洲病床旁边,但他这两句话就像定身术,直接将她钉在了几步之遥,进退不得。
如果这两句话,宋寒洲是朝她发火的话,扶疏想,那她肯定立马和宋寒洲说不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而他说得很平静,没有埋怨没有情绪,好像只是伤心失意到了极点。
“你为什么不说?”扶疏叹了一口气,还是走近了他。
宋寒洲缩了缩手:“这没什么。”
他望了扶疏一眼,瞳眸流露出失望:“你走吧。”
她才刚坐下?
扶疏搞不懂:“说一句就这么难吗?你的自尊心就这么受不了吗?生病不就是要看医生吗?宋寒洲,你不是小孩子了!”
宋寒洲忽然手重重地砸在了床上,冲她大喊:“你和扶嘉走了!”
扶疏吓了一跳,也没了话。
她和宋寒洲近在咫尺,可她心里很痛,和宋寒洲一样,但也不一样。
宋寒洲传递给她的情绪很真实,很生动,也很痛苦。
她真的很想问问宋寒洲,结婚两年他数得清自己多少次因为穆梨若把自己扔下吗?
他数得清吗?
数得过来吗?
这才哪到哪?
像这样的经历,她辗转难眠地体验过无数次。
可宋寒洲有凝血障碍,他不能再受刺激了,扶疏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不去提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柔和道:“医生怎么说?”
宋寒洲背过脸,满脸坚定的拒绝和抵触。
扶疏忍了忍,又道:“你不想和我说话了吗?”
“没有。”宋寒洲低声道。
扶疏:“……”
嘴上说没有,但只留了个背影给她。
扶疏本来对宋寒洲就没多少耐心,现在被一点点消磨着:“宋寒洲,你到底想怎么样?”
月光顺着窗户溜进病房里,落在宋寒洲背过她的侧脸轮廓,从高高的颅顶到高挺的鼻梁再到线条起伏明显的喉结,整个人像落满了霜。
片刻后,宋寒洲转过头来:“道歉。”
扶疏闭上眼睛,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好不容易忍下甩手离开的冲动:“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你以后不许再和扶嘉往来。”不死心的宋寒洲踩着她的雷区继续提要求。
念在她早晚会和宋寒洲一别两宽,扶疏努力说服自己忍一忍:“好。”
宋寒洲眯着眼睛,有点疑惑,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答应了?”
“你不想我答应吗?”扶疏看了他一眼,反问。
宋寒洲含含糊糊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
容易,当然容易,再过几个月宋寒洲再也管不了她和谁来往了。
在此之前,她只需要和宋寒洲和平相处。
别再惹怒宋寒洲。
虽然这件事上的确不容易,但她会努力。
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扶疏坐在宋寒洲旁边,几次张了张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行了,我没什么事,你回家吧。”反而是宋寒洲先说了一句。
扶疏刚想起身,但又不放心:“真的吗?简绥星怎么说?”
“他跟你说的?”宋寒洲眼睛弯了弯,像是不满。
扶疏顿了下,想起那天晚上在走廊遇见简绥星,他当时就很古怪,只是她太困了没去注意。
看来当天晚上宋寒洲情况就不太好,但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连穆梨若都知道得比她早!
“简医生什么也没跟我说。”扶疏摇了摇头,又问,“你为什么那天晚上不跟我说?我对你有这么差吗?你一个字都不说。”
宋寒洲看了她很久,甚至换着角度左右摆了摆头,像是想借着不明晰的月光,将她仔仔细细从里到外看清楚。
如果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扶疏甚至觉得宋寒洲是举着一把手术刀,想把她解剖来仔细了解结构的那种观察。
“你有担心过我吗?”宋寒洲这句话问得还挺让她惭愧的。
说句实话,宋寒洲没输过,她确实更担心扶嘉,可这难道要怪她吗?
她想不到任何应该担心宋寒洲的点。
是该担心他打人的手会痛吗?
扶疏小小的语塞了一下。
看她这样子,宋寒洲又骂了一句:“小没良心的东西。”
扶疏:“……”
她站起身,微笑道:“还有力气骂人就是没事了,那我就先走了。”
在这个空间里多待一秒,她都觉得窒息。
宋寒洲为什么总能这么自然地把过错推卸得干干净净啊?
在这一方面,她确实自愧弗如。
扶疏刚走到病房门口,又听宋寒洲在她背后小声道:“我只是不想你知道,我这么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