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12月5日星期日

昨天老师有事没来，这周就上一天课。晚上回来，我让刘建平上楼来，他不肯，我有点不高兴。他说我生起气来一点都不好看，眉毛都歪了。我说，不能只在车里抱抱就算了，恋爱难道是这个样子吗？我不想只是吃饭，难道想把我吃成胖公主吗？我表达了我的不满。他说，可现在还不是上公园爬景山的时候，这样吧，我带你去看话剧，解放军艺术剧院年终迎新大汇演，离这儿不远，现在去还来的及。我们在新街口豁口把车停好，来到北二环路边剧院，门口也没啥人，只是这儿风有点大，北风呼呼的就像鬼在叫，地上的纸打着旋，我觉着心里一阵膈应。来的时候我问他，你不怕在剧场遇到熟人？他说不怕，现在没多少人看话剧。进去是已经开幕了，演出《武林前传》，这是个很火的电视剧，话剧专门演绎它的前传。说的是这些人来一个酒店前的生活遭遇，被迫出来，这才有了电视剧《武林外传》。我们是在学工商管理硕士的，没想到剧团为了票房编出这么一个喜剧来，这也是小剧社的生存之道吧。不过演的却是很好，虽是古装戏，却夹杂了许多现在语言，偶尔还飚几句英语，像see you see you（再见再见）逗得观众大笑，我觉着不是很好笑。这个剧场不大，红色高靠背的丝绒座椅，适合情侣。我把两人中间的扶手掀开，把脑袋抵在他的怀里，就像小猫一样窝进座椅里，感觉温暖多了。他的头发又耷拉下来，我喜欢给他搂上去，喜欢用手像耙子一样在他头上搂来搂去，我觉着好玩。

正看的起劲，母亲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铃声在剧场骤然响起，吓了我一跳，赶紧挂掉，谁知她又打。我俩从后门走出来，接起来便听见母亲焦急的声音说，你爸工厂爆炸了。我问，我爸呢？她说，不知道，现场不让进，救护车来回跑。我吓傻了，我说，我要去东莞，我要去找我爸。刘建平冲出剧场开车就把我往机场拉。现在是九点，，应该还有航班，他边安慰我，边开车。车从二环很快出了德胜门，上了四环，我觉着像在飞，两边的楼房向身后倒去。他打着双闪，不停的按喇叭让前面的车给我们让路。一路上我都是傻的，也不知道打电话问航空公司，也不知道打父亲电话，只是觉着自己当小三糟了报应，不停地哭。到了机场，他把车停在一个警察跟前，说有要命的事，拉着我就往里面跑。到了总值班台，他说，要去广州，深圳，珠海那个机场都行，他手里抓着钱包。值班经理说，现在是晚上九点五十，除了晚点和在天上的，今天所有的航班都已经执飞完毕。他和人家交涉，让想想办法，说我必须赶到广东。他着急的样子就像那天在我那里和房东吵架，就差动手打架了。

没有航班，值班经理也没办法。我俩回到车上，我这才想起给父亲打电话，电话通了，但没人接。我再打给母亲，这时她已经到了收治病人的医院，但没看见父亲。刘建平说，你把电话给我，他接过电话问，是哪家医院？问完他出去了。等半个小时再回来，他告诉我，找到了，你父亲胡天成是在医院，烧伤最轻。我问同学了，没有生命危险，放心吧。他说放心，我才不放心呢。我要见到父亲才放心。刘建功把他的银行卡给说，这里面有十几万，你随便用。我们一直坐到十二点，决定先回去，明天早上再来，坐第一趟航班。

回到家我一直睡不着，等到凌晨四点，母亲来电话说，看见你爸了，让他给你说。听见父亲的声音，我很激动，他说，是腿部烧伤，不很严重，你就放心吧。我要去，他说，你别来，来也是添乱。我写完日记，给他发了个短信，广东暂时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