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怪物吗？
“谢谢！谢谢各位！”安克亚德高举双手回应著台下热情的呼喊，几场比赛下来这是观眾反应最热烈的一次，但是他们激动的情绪都和安克亚德没有半点关係，从他们口中呼喊出来的名字就可以知道。
“翠纳丝．约尔克斯！翠纳丝．约尔克斯！翠纳丝．约尔克斯……”一开始这生音只是稀稀落落地出现在掌声和喧嚣之中，很快的呼喊声就盖过了掌声，只剩下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在比赛会场迴盪，而安克亚德似乎毫无自觉，仍然微笑著对台下的人挥手，即使没有人想理他。
这时老吴马上将萤幕定格在翠纳丝的NCR—01两手紧握军刀，闪过DD02斩击后贯穿驾驶舱完成击杀的瞬间，而中间也出现了一行大字“连续击杀数：5”，整个队伍裡除了GSS之外包括工程车都是她干掉的。
机甲平衡系代表队主力，霍谷大学的近战王者当之无愧！
主持人拿了另外一支麦克风走上前，他一面走一面说道：“我站在台上完全能感受到你们的热情，这场比赛约尔克斯选手用NCR—01打出了漂亮的五连杀，这也是校内预赛开打以来第一个五连杀，就让我来问问看约尔克斯学姊对这场比赛有何看法？”
麦克风凑到了眼前，翠纳丝看了一眼另外一边，从驾驶舱内失落地走出来，让裴尔力斯上前拍肩苦笑安慰，几乎快要因為这场失败而哭出来的莉瓦妮，对於台下的热情呼喊她似乎感受不到，她冷漠地回了一句：“没什麼感觉。”
“啊──好帅啊！”台下女孩尖叫。
虽然皮耶尔也是翠纳丝的粉丝，但是看到那些女生一面尖叫，一面恨不得将阻挡她们的栏杆捏烂的模样，也忍不住在心底冒出了和约克以及芙萝妮一样的想法：“一群花痴……”
“啊……”主持人忽然不知道该怎麼接话，只好尷尬地咳了两声，走到另外一边将麦克风凑到安克亚德的嘴前，说道：“好吧！感谢约尔克斯学姊的分享，那我们请获胜队伍的队长说几句话。”
安克亚德抓过麦克风第一句话就是：“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他高举麦克风似乎是想要听到每个人的掌声，但这个动作和这句话却让整个热闹的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到此时此刻只要有任何一个东西坠落在地面上，整个会场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每个人的眼神就像在看傻子一样。
傻子不少……但是傻到这种程度的可不多。
这下连主持人也额头冒汗说不出话来，过了约五秒之后，安克亚德似乎想要开口说第二句话，却有一个忍无可忍的声音从观眾席后方传来：“安克亚德！你继续在台上给我丢人现眼的话，这学期我不当死你就和你姓琼斯！”
娜莉．娜萝丝对他白痴的行径完全看不下去，她愤怒的表情还是一样美丽，但安克亚德却缩了缩头赶紧将麦克风还给主持人，简单鞠躬道歉之后便拋下队友冲下台，让原本冷却的场面忽然爆发出一阵笑声，而主持人简单说了几声恭喜之后便请两个队伍下台準备下一场比赛。
而这时他们才发现有一个驾驶舱门没有开，皮耶尔距离杰克的驾驶舱最近，他马上走上前去用手轻拍驾驶舱外壳，喊道：“杰克，快点醒醒！”
驾驶舱“嘶”的一声开啟了，皮耶尔往后退了两步，没想到杰克忽然倒出来将他压倒在地上，皮耶尔想要挣扎无奈力气太小，於是他们这队还没来得及下台又再度上演一场闹剧，皮耶尔紧张道：“杰克学弟！醒醒！快点啦！”
“嗯？”杰克睁开了疲惫的双眼，发现蒙笼之中竟然有一个可爱的女生近在眼前，他嘟起了嘴就要往皮耶尔亲过去，皮耶尔吓得赶紧抿起嘴来疯狂挣扎，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即将被人强暴的少女，非常可怜。
杰克还来不及完全清醒，就被约克一把从地上拉起，右手成拳在他右脸上狠狠揍了一下之后便昏了过去，他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将杰克扛到肩上抱著他的大腿，让他头朝地面摇摇晃晃地走下台。
“来。”
皮耶尔正想要握上去，忽然发现这手和芙萝妮的手不太一样，少了点圆润多了些修长，那更显白嫩的肌肤让皮耶尔愣了一下，抬起头发现是翠纳丝，他呆愣的握著翠纳丝的手让学姊将他从地上拉起。
最后他是跟在芙萝妮的身后走下台，而且还望著自己的手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翠纳丝学姊的手……我、我……我以后该怎麼洗手？！”
“唉！”似乎是觉得这群人没救了，芙萝妮忍不住摇头叹息，抓著皮耶尔才刚刚和偶像握过的手赶紧走出会场，接下来已经没有他们的事情了，下一场比赛得等两天之后才会继续进行。
皮耶尔原本想抗议，却忽然觉得这隻手摸起来比学姐的手更温暖也更柔软，他望著芙萝妮的背影，那不断扑面而来的少女体香正刺激著他的鼻腔，他忽然觉得整个脑袋都一片空白，而整个身体都热烘烘的，一张小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你们这群人是怎麼回事啊？男生居然没有任何一个杀敌数，从今之后要好好检讨自己，尤其是安克亚德！”在娜莉．娜萝丝的个人教师休息室裡，她好看的两条腿交迭在一块，望著投影萤幕上显示的比赛结果抱胸说道。
“没有杀敌数？”约克感到疑惑，他摸了摸自己的鬍渣望向电脑，而娜莉也把投影萤幕转过来让他看清楚，只见最上头是翠纳丝的ID后方写著5，而排名第二位的则是芙萝妮，他瞪大双眼问道：“怎麼一回事？”
芙萝妮马上说道：“因為GSS的驾驶员没阵亡，他只是机体瘫痪而已。”
约克搔了搔自己的脑袋，他没想到在重机枪那样火力兇猛的横扫之下，对方居然还可以躲过一劫，只能说他运气实在太好，但最后还是被芙萝妮给干掉了，他耸了耸肩认命似的坐回沙发上。
“班导，為何只有我被点名……”安克亚德马上喊冤，他指著已经坐在沙发上睡著的杰克，说道：“明明队伍裡有一个比我更严重啊！”
“别吵！”娜莉班导瞪了他一眼，抄起桌上的折迭扇子从凑过来的脑袋狠狠敲下，她捏著安克亚德的脸皮骂道：“你就是这张脸皮厚得跟猪一样……还不是因為你要他们在赛前把事情都做完，才会让你学弟累成这样，还好你的队友们实力够强，要不然这场比赛输了肯定得算在你头上！”
安克亚德疼得马上举双手投降，只能可怜兮兮的摀著自己红肿的脸颊坐回椅子上。
皮耶尔从系办公室那裡找来一张棉被，帮杰克盖上，他用手指头戳了戳杰克沉睡时，那看起来格外帅气的脸庞，好奇地说道：“话说……他到底都在忙些什麼，可以比我们这些三年级生更忙，我一年级也没这样啊……”
这个问题也是每个人心中的疑惑，此时每个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杰克．狄恩．劳伦斯……对吧？”翠纳丝重复了一次学弟的名字，让每个人点头确认之后，她才指著窗外，战争科学部不久之前才刚整修好的喷水池，现在喷水池不同於以往，多了一座充满了古希腊神话色彩的浮雕柱，那柱子的材质似乎是战神星才有的高级石材──永驻石。
“那浮雕柱的作者是他。”翠纳丝非常肯定自己的记忆没错，而每个人听见这话纷纷站起身来，往他们平时都不见得会看上一眼的美术作品望去，这个时代的大师级作品太多了，这样精美的浮雕创作并不算稀奇，但是当他们知道这作品出自身边这学弟之手的时候，心裡的感觉完全不同。
“等一下……”娜莉班导似乎想起了什麼，她马上敲击键盘使用手指快速点击，让学校官网进入师生教流平台，只见这平台已经和以前长相不同了，它多了一些有趣和方便的功能，而且不再是死板简陋的系统画面，多了古色古香的美术气息。
“师生交流平台是在预赛开打的两天前重新开啟的，我记得这个版面的作者名称是……”娜莉班导点入网页的详细资料，只见这板面的作者名称正是“杰克．狄恩．劳伦斯”，每个人这时都已经忘了刚才赢得胜利的喜悦，整个教师休息室裡只有一片沉寂……
安克亚德右手成拳敲入左掌，他恍然大悟道：“喔……原来他是在忙这个啊！皮耶尔……你打工的店裡最近有订一个新型的垃圾机器人吧？”
“是阿！等一下……”安克亚德虽然很会说废画，但既然会在这种时候提起这件事，就代表这事肯定和他们正在讨论的事情有关，他惊讶道：“该不会那產品的设计者也是杰克学弟吧？！”
望著安克亚德微笑点头，每个人心裡只有一个想法：“这学弟是怪物吗？”
“他还真是多才多艺。”这是芙萝妮的评价。
而皮耶尔听见这句话忽然感到无力，气馁地嘆了口气之后在安克亚德身边坐下，他从小到大就没什麼专长，虽然小时候就想成為王牌驾驶员，但是第一次接触这款线上游戏还是受到了朋友的怂恿，在他努力打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的时候，杰克已经能自己接订单拓展事业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他们在教师休息室裡休息、閒聊了一阵子之后，皮耶尔因為下午没课又需要打工所以先离开了，他马上回住的地方换上餐厅制服就赶紧去等公车了。
他打工的地方是一间平价的小餐馆，专门贩售霍谷城的一些道地料理，这家店一共有一个厨师两个服务生，而真正的员工只有他一个，厨师就是开这家店的老闆而除了他之外的另外一个服务生则是老闆的女儿。
“下午好。”
“下午好啊！”
眼看就快要迟到，如果今天再迟到的话他就要被老闆骂到臭头了，见到店门外正在帮花草浇水的老闆女儿──墨雅，他打了个招呼之后便匆匆走进店裡，赶紧拿出学生证打卡上班。
“哟！小皮耶尔上班啦！”一个年迈的熟客见到皮耶尔上班，开心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另外一边也是熟客的大叔笑道：“明明穿上女生制服比较能吸引到客人，你要不要和老闆商量看看，换一套制服帮忙拉客，让他帮你加薪？”
“不要啦！又不是什麼奇怪的店……烦死了！”皮耶尔遇到这种玩笑都会忍不住脸红，如果他换上女服务生的衣服，看起来一定就像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上一次“性别平等节”的时候，他换上了女制服而老闆女儿换上男制服，结果他比老闆的女儿更能吸引到顾客。
“皮耶尔，不准对顾客无理！过来帮忙！”老闆从内场探出头来，脸上一条刀疤从左眼皮上方一直延伸到右侧鼻翼，聚说这是他年轻的时候混黑社会留下的，也因為这样他一直对这面容兇恶的老闆感到惧怕。
“知道了……”皮耶尔赶紧跑了过去。
老闆端了两碗麵上餐口，他用菜刀指著最角落的那一桌，说道：“这是那一桌客人的，还有……说话要有精神！”
“知道了！”皮耶尔马上大声重覆了一次，将两碗麵放上托盘赶紧送餐去，她个子小小的但是拿托盘的姿态却很稳，他曾经被客人不小心绊到脚过，除了身体失控地往前冲了几步之外，餐盘上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掉出来，连汤麵裡的汤汁也没有洒出来半点，这就是為什麼这老闆不愿意让他离开的原因。
他的工作大概就是将客人带到位置上坐好，并且介绍当前供应的哪些菜色，好了之后就是点餐然后送餐，而结帐、送客和接电话的工作通常墨雅会做。
现在并非假日，但不知為何今日的客人不少，店裡位置满了之后外面甚至还有人在排队，皮耶尔几乎是忙得脚不沾地，而内场厨房翻炒饭菜的声音不绝於耳，一盘又一盘的食物很快就堆满了菜口，而这时老闆就会开骂：
“臭小子动作快一点！菜口堵住了！菜凉掉了你赔吗？！”
“是！！”
“是个屁！等一下被客诉我真的叫你赔！”
说真的，如果不是因為这份工作薪水够高，而且老闆长相太可怕他担心走了会有生命危险，他可能没办法做这份工作做超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从接到这份工作到现在已经做了两年的时间。
虽然没办法改变他贫困的生活，但至少房租和学费还缴得起。
在忙碌之中特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很快就到了晚上十点打烊时间，他和墨雅有说有笑地收桌，将一盘又一盘餐具送进内场清洗，赶在十点半之前将整个外场打扫过一遍之后闭店。
好不容易忙完之后，墨雅走出店门口发现老爸坐在一旁抽菸，便走上去说道：“爸！皮耶尔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见皮耶尔怯生生地在店裡一边装忙，一边往这裡偷看，一点都没有男人该有的样子，他有些不耐烦地回道：“让他自己来跟我说。”
“好吧！”墨雅表示放弃，对著店裡挥挥手让皮耶尔自己出来说。
站在老闆的面前，即使相处了两年皮耶尔还是感到非常紧张，他知道自己等一下很可能会被臭骂一顿，好一阵子终於建立好心理準备之后才说道：“老闆……这个月月底我可以辞职吗？因為……因為我参加世界杯大学组赛事，过一阵子我可能得离开霍谷……”
其实他不应该这麼早辞职，但安克亚德强烈建议他先辞掉现在的工作，他保证月底肯定可以打赢任何队伍拿到校代表的票，而且这几个月的开支他可以帮忙承担，就是因為这样被缠了整整半个月，他才下定决心专心比赛。
皮耶尔闭著眼睛缩了缩脖子，正在等著老闆开骂，老闆的手拍在他肩膀上的那一刻，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然而老闆的骂声却没有出现，只听见他笑道：“我们家皮耶尔终於长大了！一个男人就是要懂得去追求自己的理想，很好！”
“老闆……”皮耶尔有些意外，望著老闆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不怎麼好看的笑容，他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鼻子有些发痠。
“臭小子，别在老子面前哭出来，想比赛就放手去干，最好抱面金牌回来孝敬我！到时候就算你要我把墨雅嫁给你都没问题！”
“爸！”墨雅脸色通红，狠狠踹了老爸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