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红月(5)
“我要死了吗?”木易的瞳孔中满是炙热燃烧的火焰,耳边是嗡嗡的回响声。“原来死亡来临前,是如此宁静。”
“他疯了吗?拟态机甲还没出现,我们就要先失去一个人?”乔友军对艾河的行为不解。他赶忙准备冲过去将木易拉出火海,可杨威却制止了他。
“人如果铁了心要死,别人的举动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会让你觉得自己像个傻瓜。我们静静看着就好…如果他真死了,那就死了吧。”
……
“这是谁家的孩子?”一对男女青年看着木篮里哈哈傻笑的孩子,心生怜悯。那时他们的头发乌黑,脸上也没有皱纹。
“木易?看来是个遗孤,他的父母应该是无力赡养,所以才把他丢在这里。”男青年拿起木篮中的纸条,来回翻看着,试图寻找其他线索。
女青年从木篮中小心翼翼地抱出男孩,温柔地道:“我们能收养他吗?虽然生活过的很不容易,但我想,总能有办法的。”
男青年皱着眉头,艰难地道:“好吧,总不能把他丢在这里,让野兽吃了。”
女青年满心欢喜地看着男孩。“木易?木易,可真是个好名字。”
男孩长大后,调皮捣蛋,任性无理,有一次他伙同着几个朋友,去村长家偷东西,结果被抓了个正着。
村长放走了其他孩子,唯独留下他。
木易被殴打一番后,关进了狗笼子里,村长扬言说要把他丢到后山喂野狗。
那时,他这辈子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事。
木易的养母进了村长家,看见木易被打的遍体鳞伤,关在笼子里,当即眼泪就止不住的掉。她对村长下跪,请求原谅,说他还是个孩子。
可村长不肯放了他,坚持要把他丢到后山喂野狗。
很快木易的养父就来了,他单独和村长在一间屋子里,不知道谈些什么。
出来后,养父便一脸苦闷的打开狗笼,领走木易。他后来想想,当时应该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后来养父母带着他,挨家挨户上门赔礼道歉。明明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别人的事,却还是要道歉…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谁见了他们都跟见了豺狼虎豹似的,都叫他们一家人赶紧滚。
“对不起。”木易没有对其他村民说这些话,一直以来都是养父母替他说,他这三个字是说给养父母听的。
养父依然满脸一抹黑,不愿跟他多说些什么,只有木易知道,他心里是爱自己的。
养母蹲下身,摸着木易的脸庞宠溺地说:“没关系,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只怪我没有教导好你。”
她一向柔声细语,对他充满过分的,爱的包容。在木易看来,养母和她亲生母亲无异。
“人总是要活下去的,我们现在能保护你。但是以后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在的,那时,你就必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养父抚摸着木易的头发,然后牵着他的手,一家人,向前走。
……
木易突然想起了那两具被绑在十字架上的骨骸,心里有句话不断在他的内心深处重复着:“但是以后总有一天我们会不在的,那时,你就必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了。”
“不!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要活着!如果我死了,世界上就再也没人记得他们。我一定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绳索很松,木易很轻易的便将其挣脱。
他在火中挣扎,最终踏着火焰,浴火重生。
“果然,有些人就喜欢把‘我不怕死’之类的话挂在嘴上,但实际上他们心里却都想活下去,每个人都有活着的借口,没人愿意为了某样东西死去。真是矛盾啊。”
艾河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不也同样如此吗?为了父母的遗志,老师的愿望参军,导致自己将来在战场上随时可能死去。为了妹妹告别前的心愿,所以竭尽全力,费尽心思地活着。
木易灰头土脸的从火中走出,衣袖,裤腿皆有部分被烧毁,裸露出来的皮肤有些红肿万分,有些焦黑腐败。
“对不起,我这个诱饵,当的不是很成功,拟态机甲没有被引出来。”他没有斥责艾河点火想要烧死他的举动,而是责问自己的过错。
“至少你还活着。”艾河拍拍他的肩膀,道出了他常说的口头禅:“木易,你知道吗?人只要还活着,一切事物就都有希望,奇迹一定会出现。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木易露出了从来不曾有过的笑容。“是啊,至少我还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葬送那东西,给我们村里人,我的养父母报仇!”
杨威四人赶了过来,见木易没有引出拟态机甲,有些不满。但他们没有责怪他,将心比心,他们可没有木易这种充当饵食的勇气。
短暂的讨论过后,艾河指出了拟态机甲的设定。木易拖着身子,上前带路。
“这些怪物对人类的噬杀,从来不死不休,一个地方的人灭亡了,它便会前往下一个地方。木易,距离古树村最近的人类聚集地在哪里?”
艾河扶着木易,他边带路边说:“距古树村最近的村庄是青竹村,五里外有条河,过了河便到了。据说很多年前这两个村庄是合并的,叫古竹村,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分开的…”
“就是这里,过了这个转角,便是一条河,过了河就是青竹村。”
木易伸手指了指前方的路,可当他们过了这个转角时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河。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处悬崖绝壁。
悬崖下确实有个村庄,但这景象显然和木易口中的青竹村大相径庭。
浓雾全方位笼罩着下面的村庄,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是何状况。
“你确定没有记错?”杨威问道。
“没有!我不可能会记错,绝不可能。”木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看他脸上惊恐的表情,明显分不清自己给出的信息,是对是错。
“这就对了,拟态机甲一定在这里。”
艾河向前走,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蹲下身子,用手掌从悬崖下舀上些许的水。
“眼睛骗了我们,这些都是拟态机甲创造出来的幻像。只需要往前走几步幻像便会破灭。”艾河回头看向模样有些痴呆的众人。
“木易,你还记得桥在那个位置吗?我可不想还没找到拟态机甲,就被河水打湿了身上的衣服。这衣服可是我妹妹亲手做的,为此,她可是扎破了好多次手指,流了不少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