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冤有头债有主

“1，2，3……10，11，12……20，21，22……28，29，30。”外面打板子的声音，混合着打板子报数的声音以及男人的惨叫声，等到30大板打完了以后，几个土匪将那个男人原路返回拖到了高洁的面前。

高洁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耐着性子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男人，虽然刚刚只是打了一个照面，但她还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个男人面色苍白，身体瘦削，唯独一双大眼睛很是明亮。

高洁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眼睛询问道：“想好了吗？要说吗？”

男人整个身体已经被板子打得无法坐立，只能半爬着努力抬头看向高洁的方向，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高洁挑了挑眉，“你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偷红菇的钱？”

男人如实交代，“我只是按照别人的吩咐去做的。事成之后，他答应分给我100两银子。”

高洁转了转眼珠，觉得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他？他是谁？你又是谁？”

一问到男人的真实身份，男人就低下头死活也不吭声。直到一旁的小厮尖叫了一声，“哦，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

男人抬头看向小厮，颇为哀怨的表情。高洁等人也转头看向小厮，“他究竟是谁？”

小厮规矩地回禀道：“他，他就是城东头的流浪汉！”

众人听完尽皆哗然，“啊？不会吧？”

男人则把头低得更低啦！高洁见状便知道这就是事实啦！“把头抬起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为什么在城东头流浪？”

男人在高洁声色俱厉的喝问下，有些胆寒地默默地抬起了头，“我，我叫苏新文，是一个外地进京赶考的秀才，可惜盘缠被人偷了，此地又是人生地不熟，无奈之下被客栈老板赶了出去，只能四处流浪，希望遇到好心人可以助我回家。”

高洁听到此人说话很是有条理，而且始终不卑不亢，因而对他的话便多信任了几分，“哦，既然如此，你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苏新文咳嗽了几下，又说，“几日前，有一个人拿了一锭银子给我，并将我接到了客栈里，给我换了一身新衣服，让我到花满楼里扮演一个外地富商，然后包下红菇，并找准机会顺走红菇的百宝箱。”

高洁听得很是认真，听到这里，便转头回望红菇，“那个，红菇，你的百宝箱放在人人都能看见并拿到的地方吗？”

红菇连连摇头，“这怎么可能？我可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高洁疑惑，“那这个人怎么知道你百宝箱放在何处？”

苏新文直言，“是那个人告诉我的？”

红菇更是惊疑不定，“这？这怎么可能？难道是我身边有奸细？”

高洁一脸冷峻地看向红菇，“你仔细想想，究竟还有谁知道你的百宝箱放在何处？”

红菇绞尽脑汁终于想起来了，不久前，她收到店里的酬劳正准备放入百宝箱的时候，但却被六只眼强闯入过一次。当时她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如今回想起来，定然是不简单的。

红菇嗫嚅了半天，“要不问一下六只眼吧？”

高洁对身边的几个土匪使了一下眼色，六只眼很快被揪住押到了现场。这是原来土匪清风寨里负责放风的人，人称“六只眼”，很是精明强干的一个人。此时的他也是面无惧色地站在众人面前。

高洁询问苏新文，“苏新文，你看是此人吗？”

苏新文这才专注地打量起了六只眼，立刻回禀道：“就是此人。”

高洁转问六只眼，“六只眼，你有何话说？”

六只眼哼了一声，“没什么话好说？要杀便杀，要打便打！”

高洁看到如此强硬的六只眼，也是莫名地笑了起来，不由打趣起来，“红菇，你觉得该怎么办？你自己把百宝箱的位置透露给了他？这才有了这桩冤案？你可也要负点责任哦？”

红菇抬头瞄了六只眼好几次，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听到高洁的询问后，不得不站出来说明，“启禀东家，昨晚上和我在一起的好像是这个六只眼，而非那个苏新文？”

高洁吃惊不小，“那昨晚苏新文你在哪里？”

苏新文嗫嚅了半天才说，“在——床——底——下。”

众人哗然。

高洁瞬间一拍桌子，冷漠地说道：“好你个六只眼，居然公然违抗我的命令，你该当处死！”

六只眼依旧傲然挺立，“随你的便！爷不怕！20年后爷照样是一条好汉！”

一听到六只眼要被处死，正所谓兔死狐悲，其余土匪纷纷跪下求情，“高寨主，手下留情啊！高寨主，手下留情啊！”

高洁毕竟是一个外来身份，在本土并无更深的根基，看着众人这般苦苦求情，也多少有些顾忌。可心中的坚持始终不曾改变，“各位，你们都起来，你们这样只会让我更加为难！如果我今日不处死六只眼，他日其他兄弟必定效法，有了这个前例，后面的兄弟违抗我的命令，又该如何？难道我们好不容易支撑起得这个大家庭就要这样散了吗？”

众人被高洁这么一反问，也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高洁看着六只眼，又看了看红菇，突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不过，我虽然要求各位兄弟不得嫖娼，但没说你们不能结婚生子，倘若六只眼愿意将红菇娶回家，而红菇也愿意嫁给六只眼的话，那么这次的事情就可以彻底了了！”

众土匪连忙撺掇六只眼答应这件事，“六只眼，快答应吧！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啊！”

六只眼憋了半天，熬不住众多兄弟的苦求，只得松口，“好，我娶！”

高洁再看向红菇，“红菇，你可愿意嫁给此人？从此金盆洗手，做他的当家主母。”

红菇听到高洁这么一说，一时间也有些懵，毕竟如今的她早已是花满楼里的中年妓女啦！平时也很难接到富贵公子的客人，早就准备攒钱赎身给自己留好后事啦！没想到如今这么一闹，居然给自己闹到了一个“主母”的位置，也是意外之喜。

红菇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便笑着说道，“没问题，东家。我嫁。”

如此皆大欢喜！当晚花满楼就为2人举办了婚礼，高洁将镇上的一处大宅院划分了一个院落给这2人当婚房，这让花满楼的姑娘们纷纷羡慕不已，同时也彻底点燃了土匪兄弟们心中的星星之火，想着有一日也能娶上这么一房貌美的媳妇，从此过上安乐的日子。

几日后，苏新文再次踏上了进京赶考的道路，高洁将其送到了城门外，并将一大包银子递给了他，“苏新文，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他日高中，必定要给这里的父老乡亲办点实事。他日不高中，也必定回到花满楼效力三年。”

苏新文恭敬地接过那一大包银子，无比感激地表示，“东家，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必定不敢忘。一定会遵守诺言，谢谢你的慷慨解囊！”

苏新文这才正式踏上远行之路。高洁也因此带着众人转身回到了花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