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少年成长必读中外名著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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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匪兵

1919年,严酷的阶级斗争席卷着乌克兰。越来越多的人拿起武器。太平日子已经成为遥远的往事。

白匪首领佩特留拉将军,手下大小头目不计其数。这些头目纠集亡命之徒,打着佩特留拉的蓝黄旗,到处烧杀掠夺,无恶不作。他们的克星是英雄善战的红色游击队。白匪头目之间,为了争权抢地盘,也是冲突不断。

昨天,白匪头目戈卢勃上校带着两千名乌合之众,开进了这座小城。这位上校老爷骑着高大的黑马,头戴红顶羊皮帽,身披毡斗篷,里面穿着长袍,佩戴着短剑和镶银马刀,看上去真有点滑稽。

为了欢迎他的队伍,小城中惟一的剧院里,正在举行盛大的晚会。拥护佩特留拉的绅士界全部“精英”都出席了。

戈卢勃上校来到剧场的时候,晚会进入高潮。戈卢勃带着的情人是酒馆老板的女儿——一个胸部丰满的姑娘。

帕利亚内查少尉是戈卢勃的副官,他搞来许多美酒佳肴。军官和女伴们喝得醉醺醺的。

演出结束,清理完场地便开始跳舞。军官和当地的美人们跳得如狂如痴。

这时候,设在城边的岗哨发现了情况:有一队骑兵正从磨坊那边转出来,渐渐接近城区。

哨兵慌忙扑到机枪跟前,咔的一声,推上枪机,厉声喝问:“站住!什么人?”

夜色中,两个人影上前,其中一个扯开破嗓子大嚷:“我是帕夫柳克长官,后面是我的部队。你们是戈卢勃的人吗?”

“对!”一个军官迎上去。

“我的部队安顿在哪儿?”

“我马上打电话问问司令部。”军官说完,走进了路边的小屋。

过了一分钟,他出来了,下达了一道命令:“弟兄们,把机枪从大路上挪开,让帕夫柳克大人过去。”

在灯火辉煌的剧院门口,帕夫柳克勒住了缰绳。

“哟,好快活!咱们也来乐一乐嘛。喂,斯塔列日科,你安排弟兄们住到各家去。卫兵跟我来。”他翻身跳下马。

剧院门口,戈卢勃的卫兵拦住帕夫柳克:“有票吗?”

帕夫柳克用肩膀撞开这个卫兵,带着身后的十二个人闯进了剧院。

这批人立即引起全场的注意,帕夫柳克格外显眼。他个子高大,身穿上等呢料的军制服,头戴高加索皮帽,肩头斜挎毛瑟枪,口袋里还露出一颗手榴弹。

人们正在发疯似的跳“风雪舞”。瓦西里神父的大女儿,裙子如同扇子般展开,露出真丝三角裤。帕夫柳克舔舔干燥的嘴唇,转身朝乐队走去。“喂,奏戈巴克舞曲,卖点力气!”

乐队指挥没理他。

帕夫柳克对着指挥的后背猛抽一鞭。指挥像给蝎子蜇了似的,直跳起来。

音乐声骤然停止。

“太耀武扬威了!”酒馆老板的女儿抓住戈卢勃的胳膊,愠怒地说:“你可别饶了他!”

戈卢勃站起来,踢开面前的一张椅子,三步并做两步地走到帕夫柳克面前。他原本就有一笔账要同这家伙算呢。

一个星期前,戈卢勃的队伍和红军激战。帕夫柳克理应从背后袭击红军,但他却趁机带部队去占领了一个小镇,大肆抢掠。戈卢勃因此遭到了惨败。

现在,帕夫柳克竟然又闯到这里来称王称霸,戈卢勃岂能善罢甘休。

两个白匪头目,对峙了几秒钟,互骂起来。

在这儿,毕竟戈卢勃人多势众。他大吼:“把他们抓起来,拉出去,每个人抽二十五鞭。”

他手下的军官,像猎狗似的,从各个方向扑外向帕夫柳克一伙。

砰!有人放了一枪。接着,两群野狗厮打起来,扭成一团。女入全吓坏了,像猪崽似的尖声吼叫,四下奔逃。

几分钟后,帕夫柳克一伙被解除了武装。戈卢勃的人拳打脚踢,把他们撵出剧院。

帕夫柳克鼻青脸肿,皮帽也没了,带着部下,跳上马背,顺着大街飞驰而去。

晚会进行不下去了,女人都不肯跳舞,要求送她们回家。但是戈卢勃一声令下:“谁也不准离开!派人把住门!诸位先生和女士,咱们今天跳个通宵!我带头!”

乐曲奏响,但是舞没跳成,哨兵闯进来报告,帕夫柳克的人已经包围了剧院。

舞台旁边,临街的窗户被砸得粉碎。一挺机枪的枪筒跟猪嘴似的伸了进来,左右转动着。

戈卢勃的副官帕利亚内查一枪打掉天棚上那只一千度的大灯泡。全场顿时漆黑。在咒骂声、吆喝声、尖叫声中,帕利亚内查活像一条泥鳅,从后门溜出去,直奔戈卢勃的司令部。

半小时后,枪声四起,小城里展开了一场狗咬狗的战斗。

老百姓惊慌不安。许多人鼻子顶在窗玻璃上,向外窥探。

东方发白的时候,枪声才逐渐稀疏。

有个消息在小城里流传:虐杀犹太人的行动即将开始。

谢廖沙已经在印刷厂里工作一年多了。这里的排字工都是犹太人,谢廖沙和他们相处的很好,听到这个消息后,谢廖沙找保尔和克利姆卡商量,要他们也接纳一些犹太人在地窖里、阁楼上藏身,以避过这场灾难,因为听说匪帮暂时还不会骚扰俄罗斯人。两个朋友都爽快地答应了。

财主福克斯早已带着妻子女儿逃离了小城,只留下女仆丽娃看家。这个才19岁的姑娘非常胆小,福克斯便叫她把父母接来同住。

这时候,猛烈的砸门声把两个老人吓得浑身发抖。丽娃跑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哗啦一声,门被撞开了。随即武装的匪兵一拥而入。由住宅通向店铺的门也被枪托砸开,匪兵们冲进去,拉开了房门。帕利亚内查让部下去抢劫店铺里的东西,自己则走进内室。

两个老人被拉到外面。内室的门关上了,传出姑娘的惨叫声,两个老人发狂似的央求:“放了她吧!我的女儿呀!”

他们拼着命朝内室的门那儿冲去,却被警卫连长和士兵们挡住,老头儿不住地挣扎、冲撞。萨洛梅加从腰间掏出手枪,用铁枪柄往白发苍苍的脑袋上猛击一下,老头儿便不再喊叫,倒了下去。老婆婆疯了,狂呼起来,被匪徒们拖到街上去了。

在内室,姑娘的惨叫声突然停息,门开了,帕利亚内查走了出来。萨洛梅加正要往里走,帕利亚内查说:“别进去。她已经完了,我用枕头把她按得紧了些。”说着,他跨过老头儿的尸体,一脚踩在浓浓的鲜血上,扬长而去。

这时候,小城里一片混乱。匪徒们因分赃不均,野兽般地你争我夺。

天黑以前,匪徒都已经喝得大醉。在夜幕下,他们更加兽性大发。

可怕的三天两夜,多少生命遭到杀戮。活下来的人,心中充满了羞辱、痛苦和哀伤。

谢廖沙把一些犹太人安置在他家的地窖里和阁楼上。一切安顿好后,他穿过菜园准备回家的时候,看到有个骑着马的匪兵在追杀一个犹太老汉。眼看老汉就要被打死,谢廖沙跃上大路,冲到战马跟前,大喝一声:“住手,狗强盗!”

那匪兵并没有收回刀,而是用刀背顺势朝这金发年轻人的脑袋挥去……

红军步步紧逼,不断地向大头领佩特留拉的部队发动进攻。戈卢勃的队伍被调到前线,只有后方警卫队和警备司令部留在小城里。

犹太居民利用这暂时的平静,掩埋遇害的亲人。

寂静的夜晚,枪炮声隐约可闻,不远的地方也在进行战斗。城市里一片混乱,铁路工人离开了车站,都下乡去找活儿干;学校停课了;城里宣布戒严。

夜,昏暗而阴郁。灰黄的月亮,发出微微颤动的幽光。月亮被乌云吞没了,仿佛掉进黑色的染缸。这个时候,被枪托敲落几颗牙齿或让枪弹打穿脑袋是常有的事,居民都知道,必须待在家里,最好连灯也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