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希哲坐在吧台上，收到了微信消息，是希辰发的一张志博的照片。
希哲看到笑了笑，发语音过去：“哥，这谁呀？你知道我缺的是女朋友，不是男的。”
希辰打来了电话：“忙不忙？帮我找找这个人，他是公司副董事长的儿子。”这个时候他正开车往志博家里赶。
希哲站了起来：“这么厉害？急着找他做什么？要继承他爸的宝座了？”
“他爸出车祸了，正在医院抢救，我现在去他家里看看，你认识的人比我多，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在哪儿。”
“好好好，那他有没有什么嗜好啊？”
“不太听话，无业青年，我先挂了。”
“放荡不羁，无所事事。”希哲说着打算在自家酒吧里看看，果不其然，他一眼过去就看到了他，正搂着一位长发及腰的美女喝酒。
希哲双眼饱含意味地打量了他一眼，“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比我还不羁。”说着走到了安静一点儿的角落，打电话告诉了希辰。
希哲给希辰指了指，“是他，没错吧？”
“没错。”希辰说着走了过去。
桌上杂乱无章地堆满了各种酒瓶和酒杯，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希辰俯身看着他说道：“志博，先跟我出去一下，我有事要告诉你。”
志博头也没抬，自顾喝着酒，把他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希辰拿掉了他手里的杯子，再次道：“别喝了，我有话要告诉你。”
志博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转过头来瞥了一眼他，以极度不屑的语气回道：“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
希哲插进去说道：“你老爸出车祸了，你不去看看啊？”
所有人都没想到，他会付之一笑，那笑容极为冷淡，是渗透到骨子里的苦笑，他的头唇齿似乎在颤抖，缓缓才说道：“你说楚耀华啊？他不是我爸，我也不是他儿子，我们没什么关系。”
说着又喝了一杯，希哲示意美女离开，她走后希辰和希哲从两边扶起了他，是的，他喝醉了，双脚不能踩实地面，恍恍惚惚的。
“你们放开我，不用管我，我不会去见他的。”他毫无方向地甩着胳膊，但很快被扶到了车上。
“哥，你开车小心，我先去忙了。”
“嗯，好。”
希辰瞥了一眼歪歪扭扭躺在副驾驶位上的志博，发动了车子，“你没事吧？记得系上安全带。”
不见他回答，希辰又转过头看他一眼，正好他也看过来，志博用挑衅的语气道：“我很帅吗？这么看着我？”
希辰笑了，回道：“你说话很有趣，笑起来也很好看，所以，就不要一副跟人打架的表情。”
志博捏了捏额头，笑道：“我哪敢跟你比，看到你的笑我才会心情好些，现在，酒也醒了。”
希辰的笑很迷人，看着既开朗，又温暖，宽朗的额头，粗黑的眉毛，中等偏大的眼睛，他笑起来，略厚的唇瓣拉向两边，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仿佛整个世界变得浪漫好多，看着仿佛是张彬彬的克隆。
希辰看了他一眼，非常正经地说道：“志博，你爸现在在医院，我听说，你们相处的不好。”
“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陆希辰吧？”
希辰点了点头，看着前面的车流，志博突然变得丧丧的，苦笑道：“今天见到你本人，看着确实不错，这几年，他一直都在我面前夸你，动不动就拿我跟你比，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
“就是因为这个，你们才会闹得这么僵吗？”
“我和他之间的冲突太多了，我们之间无话可谈，完全没有共同话题，说不到三句就会吵起来。”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整个人的情绪变低了很多。
“我听他说起过你的事，包括阿姨和若云，不知情的人或许会同情你的遭遇，但我觉得，你是幸运的，阿姨她很担心你，我相信你能感受到她的爱。”
志博嗤之以鼻：“她一个穷女人，抛夫弃女地嫁给我爸，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吗？换做是谁，都会想着巴结我、对我好吧？她不是傻子！如果你是来当说客的，我劝你还是放弃，任何人都劝不动我的。”
这是希辰第一次和他打交道，虽说去过几次他家，但都没遇见他，他喜欢去外面，也经常夜不归宿。
耀华已从手术室出来了，躺在病房里，淑芬陪在他身边，她在自责，在愧疚，如果不是她叫他回来接自己去找若溪，他或许就不会出这样的事。
车停到了医院门口，志博却止步不前，“怎么了？跟我进去吧。”
“我突然后悔了，不想去了，还是你去吧。”他低垂着头。
希辰走近他，将手放到他肩膀上，“好了，不要耍脾气了，我来回找你已经花了很长时间，不要再推脱了。”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不要侥幸劝我，我能到这医院门口，已经对他够孝顺了。”
“好吧，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希辰对他有些失望，离开他跑进了病房，看到耀华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他将手放到了淑芬肩膀上，“阿姨，叔叔他怎么样了？”
淑芬回头望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失落，“还是没找到吗？”
“找到了，但他不肯过来，叔叔他？”
“他左腿骨折了，伤得比较重，半年内站不起来，只能坐轮椅。”
希辰叹了口气，“您也别太伤心了，会好起来的。”
“我错过了我的女儿，耀华又成了这样，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急着让他去看看我女儿，他就不会出车祸。”
“您指的不是若云吗？还是找到以前的女儿了？您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去找她。”希辰听耀华说起过淑芬和前夫有一个女儿的事情，但并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所在何方。
“找到了，她叫……”淑芬刚要说出若溪的名字，突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了。
“你是病人的家属吗？怎么不进去？”是一位女护士的声音。
希辰和淑芬一齐看了过去，看到志博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护士进来道：“不知道是谁，一直站在门外观望，我一问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
“是志博，他来了。”淑芬站起来道。
“阿姨，我去看看，您陪着叔叔。”
希辰追出来后叫住了他，他停了下来，“为什么不进来？你都听到了？”
“我只是路过，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其实在希辰刚进去的时候，他就跟了过去。
希辰知道他在撒谎，笑了一下，“我们找个地方聊聊，怎么样？愿意吗？”
两人来到了一家露天餐厅，旁边立着大大的遮阳伞，下面有冰箱，里面有各种冷饮和冰淇淋，希辰点了两杯橙汁，还有甜品。
“干嘛点橙汁，你可是男人，连酒都不喝？”志博拿起被子在手里玩弄着。
希辰喝了一口，放下道：“我胃不好，喝不了酒，只能迫于无奈的时候偶尔喝喝，所以不会迷恋，更不会上瘾。”
“我每天都得喝酒，喝惯了，离不开，跟呼吸空气一样自然，一日不沾酒，就会莫名心慌，就跟突然忘了带手机一样，喝其他的东西，觉得没什么味道，跟白开水一样。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能喝吗？因为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一直喝，一直喝，一个人喝，和朋友们喝，所以，这就是我练成的秘诀。”
虽然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尽量以喜剧的方式呈现一个悲剧，但希辰能看出他眼里的空洞和苦恼，他选择转移话题，“看得出来，你还是在乎他的，不是吗？为什么不肯承认，为什么不让他知道？”
志博摇了摇头，身子往后靠了靠，翘起了二郎腿，淡淡道：“你看错了，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我到底想要什么，没有人能懂我。”
“人很复杂，没有人能真正读懂一个人，包括他自己。你可以活得简单些，不要想那么多，你只要记着，叔叔阿姨他们很爱你，很担心你，这就够了，多替他们爱你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