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诊所
一轮明月从空中升起，星光点点闪耀。
马路边上，宋楠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搀扶着他，慢慢的往回家的路上走。
皎白的月光，将两个身上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照影在地上。
街道安静，晚风温柔，一切都看起来十分的美好。
距离小区门口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宋楠乔突然感觉刚才和自己一起使着劲的那股力气停止了，甚至还有点像在拉着她，不让她使劲。
觉得不对的她，吃力的抬起脖子，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不走了？”
程泽的双眼盯着小区门口的两道身影，黑如点墨的眼眸里，藏着一种猜不透的神色。
“那是你爸，他还在等你呢！”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宋楠乔提醒道。
“我知道，我不想回去了。”
他低下头，拿开了搭在宋楠乔肩膀上的手，自己转动了一下身体，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你在说什么呢？”
宋楠乔不知道他这突然又是抽的什么风，受了这么重的伤，眼看都到家了，为什么不回去呢？
“不回去了。”
他再次重申了一遍，一瘸一拐的身子，和他的想法一样固执。
“你是脑子被人揍了吗？”
无奈之下，宋楠乔忍不住爆粗了，她在自己的视线里面，颤颤巍巍的移动着每一步，她的心里就跟被人揪住了一样的难受，鼻子有些发涩。
平常宋楠乔如果这样说他，程泽一定会用更狠甚至更难听的话怼回来，但是此刻没有，他很固执。
根本就走不稳几步，他甚至还想去加快速度，眼看着再多走一步就要倒下了，但他就是没有，死撑着。
宋楠乔看不下去，这个画面在她的眼眶里面发热，她追上他。
抬起他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支撑起他的半边身体，让他走路稍微不用那么吃力。
抬头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想骂他的话，全部堵在心脏处，就是出不来。
“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你不怕你爸担心吗？”
程泽：“看到我这个样子，会更担心。”
他很有主见，只是有时候的主见太自我为中心了，就可以说成是一个固执狂。
“那你想干嘛？我看你好像越来越虚弱了。”
没有办法，宋楠乔放心不下，看到他这个样子，没办法视而不见，既然他执念不回家，她就陪着他一起傻。
“带手机了没有？”
“带了。”
程泽向她伸手：“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别等我了。”
宋楠乔把手机给他，自己也在想，自己也该给爸妈打个电话，就说在同学家。
她本来是出来散步的，太久不回去，他们也会担心。
将他扶到一个地方坐下，听见他拨通了电话，宋楠乔自觉的走远了几步。
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看见他挂掉了电话，宋楠乔才走回来。
发现他刚才惨白的脸上，现在表情开始变的狰狞，眉头紧蹙，是在隐忍着什么。
“你身上是不是受了很严重的伤？”她着急的问。
一直捂在他肚子上的手，颤抖的伸了过来，夜色光线很暗，但是那鲜红的血液，却让宋楠乔触目惊心。
“啊……这……这可怎么办呀！”
看到他身上的血，宋楠乔自己也很害怕，也跟着全身发颤。
她的两只手也在不停的颤，想伸手去捂住他的伤口，想帮他止血，但是她又不敢，怕弄疼他。
“去医院。”
此时的程泽，好像再也忍不住了，咬紧了牙，疼的额头上汗珠密布。
“打120吧，打120。”
宋楠乔从他的手里想把手机拿过来，他却移开了手：“没事，我还能坚持一会，前面就有诊所。”
“不要，这样你的血会越流越多的。”宋楠乔想责骂他，又不舍，声音又有点自责的意思，“你是大傻子吗？刚才你怎么不说啊？现在才告诉我。”
程泽看着她好像要急哭的样子，自己却傻傻的露出了笑容：“我自己又分寸的，快点扶我起来。”
“好，那我们去前面的诊所，你再忍忍，再忍忍啊！”
作为一个女孩子，宋楠乔的力气有限，但是看他伤成这样，扶起他的那一刻，和后面走的每一步，她都是在用尽自己的全身力气。
即使压酸了她的脖子，后知后觉的麻木，她也没有在意。
到了诊所，医生是一个大叔，只是打量了他一眼便说：“是不是和谁打架了？”
医生急忙忙的准备着东西，给他消毒，包扎。
“我们在路上见义勇为呢医生。”宋楠乔说。
诊所里面的灯光很亮，胜似白昼，那股熟悉的消毒水味，弥漫在空中越来越重。
程泽躺在床上，听到了她说的话，把她喊了过来“。”
“这个谎，是用来骗我爸的，在这里没必要。”
她却小声的对说：“不，我只是希望，在别人的眼里，你是个好人，而不是街道上不学无术整天打架的小混混。”
宋楠乔说话时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有一股温度慢慢的传到身上来，暖暖的。
他似笑非笑的而看着她，那漆黑的眼眸深邃无比，看不见那里藏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神情。
“那我先出去给我爸妈打个电话，这个时间有点晚了，他们会担心我的，你先好好躺着，我马上就进来。”
程泽给她的回应，是稍微的点了一下头。
等她出去，医生就就来了。
一边解他的衣服，一边问：“那是你女朋友吧？”
程泽没有说话，他的双唇紧紧的抿着，不知道用了多少力气，才能让他的嘴唇这样发白。
见他不说话，医生又说：“看她刚才着急忙慌的，出去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她没事吧？”
这会他才说话，而且有点显得激动了。
医生便笑道：“刚才见你不说话，还以为你不在乎呢。”
“她有没有摔倒？”
“没事，只是绊了一下，没摔着。”医生一边将他的上衣褪去，发出啧啧的声音，“小伙子啊，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没事，这都是小伤。”
他看着门口，等着宋楠乔的身影出现。
医生在他的肚子上擦拭着血迹，消毒，其实很疼，但是程泽没有出声。
“你还是个学生吧？我看你穿着校服，以后在街上再遇到需要见义勇为的啊，你还是先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