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凯旋还朝
李辉被流放，殿中一片喧哗。
柴荣正不知所措，这时从殿外跑来个太监，“启奏陛下！”
跑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内总管王安，柴荣不知出了何事，忙问道：“王公公，出什么事儿了？”
王安高兴地道：“陛下，慕容将军还朝了。”
柴荣大喜，“快请慕容将军进殿。”
殿中众人原本议论纷纷，一听慕容延钊回朝，不禁都安静下来，他们早就听说过慕容延钊，据说他长相非凡，却心狠手辣，杀起人来无需要什么理由，如真有人问，他往往只会说五个字——本将军愿意！尤其是这次攻打南唐，他竟坑杀十万降军，屠了五座城池，不论是谁论及慕容延钊，都难免不寒而栗。
“臣参见陛下！”随着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一位年轻将军出现在殿外。他还未进大殿，身上的凛凛杀气，便逼得众人几欲窒息。
殿中群臣战战兢兢地看向来人，只见这人二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修长，发髻黑亮，两道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细长的黑眸尽是杀意，轮廓分明的脸甚是冰冷，轻薄的唇衬得他愈发邪魅。他身披暗黑色细鳞软甲，腰间配着一把乌黑宝剑，显得是那么孤清冷傲又盛气凌人，宛如黑夜的雄鹰，只站在那里显露傲视天下的霸气。
慕容延钊缓步走到殿前，单膝跪下。
柴荣忙道：“慕容爱卿，快快请起，和朕说说淮南之战如何？”
“依臣之见，南唐没了萧俨，不过一群插标卖首之徒罢了！”慕容延钊淡淡地道，似乎全未把威震江南的唐国放在眼中。
柴荣一笑，“慕容爱卿，此次淮南之战你功不可没，朕封你为……”柴荣一时犹豫起来，心道，“我虽赏识慕容延钊，可满朝文武怕他竟胜过怕朕，断不可将他留在朝中，否则万一生变……”
赵匡胤见柴荣为难，心中一笑，忙谏言道：“陛下，臣认为派慕容兄弟为镇淮军总部署比较合适，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柴荣略一思忖，说道：“赵爱卿所言有理。慕容爱卿，朕封你为镇淮军总部署，镇守边疆。有你在，南方无忧矣！”
“谢主隆恩。”慕容延钊有些不悦。
柴荣见慕容延钊神情不悦，心中了然，却装作不知，“众位爱卿，朕累了，今日便退朝吧。”
众人跪下三呼万岁，柴荣回了后宫，群臣也陆续走出大殿。
“慕容兄弟，你等等。”赵匡胤在殿外叫住慕容延钊。慕容延钊见叫自己的是赵匡胤，不由心中有气，“元朗兄，叫我何事？”
赵匡胤解释道：“化龙贤弟，我知你对我刚才的建议有些不满，但我绝非嫉贤妒能，而是想求贤弟助我一臂之力，这才出此下策。如是贤弟愿意助我完成心愿，我定力谏贤弟为殿前副点检，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慕容延钊闻言，语气缓和了一些，“元朗兄，您在朝中翻云覆雨，哪还用得着小弟帮忙？”赵匡胤一笑，“化龙贤弟，宫中不是你我久留之地，不如到我府中一叙。”
“好！”慕容延钊点头，随着赵匡胤来到赵府。
赵匡胤在怡远轩中摆了酒席，慕容延钊本以为赵匡胤会开门见山，却不料赵匡胤除了一番客套话，并未多说什么。
慕容延钊心中不解，又饮了几杯后，这才问道：“元朗兄，您请小弟前来，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赵匡胤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不瞒贤弟，愚兄眼下有两件事，想拜托贤弟。”
慕容延钊冷淡的道：“何事？”
“第一件事，是想请贤弟帮我打探九幽鬼境秦广王的消息。三年前他害死了先父，我定要杀了他为父亲报仇！”赵匡胤神色悲伤，竟把手中酒杯攥成齑粉。
慕容延钊正举起一杯酒送到唇边，见势他的手不由一顿，这才缓缓饮了一口。
赵匡胤道：“第二件事，是想请贤弟帮我杀了慕容燕云。”
“慕容燕云是谁？”慕容延钊心道，“如是别姓之人，纵杀一千个又有何妨。但与我同姓之人，却绝不能轻易动手。”
赵匡胤知道慕容延钊心中所虑，忙解释道：“慕容燕云杀了我的妹夫，先父去世也与他难脱干系。他虽与贤弟同姓，但却是鲜卑慕容，与贤弟并非同源，贤弟不必有所顾忌！”
慕容延钊道：“我记下了！”
两人正觉喝得无趣时，从后花园中传来一个女子的笑声。笑声宛如银铃，甚是动听，单闻笑声慕容延钊心中便是一荡。
随着笑声，一位身着白色长裙的少女，从花园假山石后飘然而出。慕容延钊向这少女望去，见她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瓜子脸，两道罥烟眉，肤如白雪，唇似涂朱，身材窈窕，气质极佳，一双桃花眼如秋水流转。俏笑间玉颜生春，顾盼间娇艳嫣然。她翩翩而来，哪里像人间女子，恍然仙子下凡。
慕容延钊不由看呆了，心想，“天下啥样的美女我没见过，但如此绝色还是生平仅见，天下美要有十分，她便占了九分啊！”
赵匡胤见慕容延钊的神情，不由一笑，“贤弟，喝酒啊！”
慕容延钊痴痴地问道：“元朗兄，这姑娘是谁啊？”
赵匡胤一笑，“你说她吗？”说着一指园中白衣姑娘道：“这是小女赵婵雪，自幼没了娘，被我宠坏了，扰了贤弟雅兴。”
慕容延钊忙摇摇头，称赞道：“元朗兄说的哪里话，令女实如天人一般啊！”
赵匡胤闻言一笑，对赵婵雪喊道。“雪儿，还不过来给你慕容叔父见礼？”
赵婵雪闻言走了过来，飘飘万福道：“见过父亲，见过慕容叔父。”她的声音如夜莺般婉转动听，闻之让人心醉神驰。
“赵姑娘，快快请起。”慕容延钊极是温柔地道，这是他平生第一次这么温柔对人讲话，神情间竟有些羞涩。
赵婵雪见慕容延钊如此神情，不由噗嗤一笑。这一笑慕容延钊更觉三魂飘飘，七魄荡荡，不由又痴了。
慕容延钊笑着道：“赵姑娘，我比你也大不了多少，以后叫我大哥或直呼延钊即可。”
“什么，你就是慕容延钊！”赵婵雪冷哼一声，“父亲，什么人都能成为你的坐上贵客吗！”说着拂袖而去。
慕容延钊见状不由心中一寒，暗道，“我本有意与赵姑娘交往，怎知她竟连我面都未见过，就对我有如此成见。唉，看来她也把我看成心狠手辣，恶贯满盈之人了……”
赵匡胤见女儿让慕容延钊如此下不来台，只得尴尬的一笑，“慕容贤弟，你不要多心，雪儿毕竟是女孩子，第一次见如贤弟这般英俊的男子，难免有些羞涩，不过避嫌罢了。”
“当真？”慕容延钊神情缓和下来。
赵匡胤道：“别人我不了解，难道我自己女儿还能不了解吗？她被我宠坏了，一向不守规矩。”
“没关系，只是不知道……”慕容延钊竟有些脸红了。
“化龙贤弟，有话请讲。”赵匡胤嘴上如此，心中却想，“哈哈，慕容延钊啊慕容延钊，没想到你这个冰坨子能看上我女儿，这样我彻底不怕你不肯为我卖命了。如果你也成了我的人，那这满朝文武谁敢不服我！”
慕容延钊道：“不知令爱是否婚配了？”
“没有没有。”赵匡胤连连摇头，假装犯愁道：“我这女儿生得虽好，不过这脾气可有些……唉，和我这个当爹的提了几个条件，这符合条件的哪里去找啊！”
“不知什么条件？”慕容延钊好奇地问。
“第一，非当世英雄者不嫁。第二，非年少俊朗者不嫁。第三，非朝廷中人不嫁。第四，非姓慕容者不嫁。”赵匡胤叹气道：“这四全之人上哪里去找，愁煞我也！”
慕容延钊心中一动，“不知这非姓慕容者不嫁是何意？”
赵匡胤道：“不过是她小时候的一次偶遇，一位道长赐卦给她，说小女只有嫁给慕容一姓，此生才会美满，她便当真了。”
慕容延钊听后忙给赵匡胤跪下了。
“贤弟，这是何意，快起来！”赵匡胤忙闪在一边，要搀慕容延钊起来。
“我要娶令爱为妻，如是不允，我绝不起来。”慕容延钊道。
“你能看上小女实在是赵家几世修来的福分，我答应了，快起来吧。”赵匡胤高兴地道：“得婿如此，夫复何求！”
“拜见岳父大人！”慕容延钊给赵匡胤磕了三个头这才高兴地站起来。
赵匡胤命下人重摆了一桌，两人推杯换盏，直喝到入更，才尽兴。
赵匡胤醉醺醺地道：“贤婿，三日后便是吉日，到时你与小女定亲吧。”
“好好，多谢岳父，今日告辞了，三日后我再来。”
赵匡胤送走了慕容延钊，在赵福的搀扶下摇摇晃晃地到了赵婵雪闺房前，赵匡胤推开门走了进去。
“雪儿，为父告诉你个好消息……”赵匡胤笑着道：“为父给你定了一门好亲事，他就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
赵婵雪见慕容延钊成了父亲的座上宾，心中本就不满，她当然明白父亲是把自己许配给慕容延钊了，生气道：“如果是别人我都嫁，慕容延钊我宁死不嫁！”
赵匡胤怒道：“慕容延钊有什么不好，论武艺天下少有人能及，论地位早晚不在为父之下，论相貌比他强的也不多，这么好的人你都不嫁，你还想嫁谁？”
赵婵雪冷笑道：“呵呵，可他心狠手辣，卑鄙无耻，论起人品来就是邪魔歪道也在他之上。”
“住口！”赵匡胤大怒，“你的婚事还轮不到你自己做主，你娘死的早，我这个当爹把你宠坏了，你的亲事爹给你定了，再不答应休怪为父无情！”
“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蛮不讲理……”赵婵雪正欲说下去，赵匡胤早一巴掌打了过去，赵婵雪玉颊之上顿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渗出血来，在如雪的肌肤上显得格外殷红，更加的楚楚可怜。
赵婵雪落下泪来，“父亲，你打吧！你打死我，也休想让我嫁给那个败类！”
赵匡胤气得全身发抖，指着赵婵雪道：“不答应！那你就在这房中待着吧，什么时候答应，什么时候再出来，不然你就在这待一辈子吧！”
他说着走出房门，喊道：“赵福，把这门给我锁上，窗子也封上，如果有人敢擅自放走这个不孝女，格杀勿论！”
赵福听见喊声，叹了口气，走了过来，心想，“小姐啊，你怎么敢惹大人呀？没办法，我只能给你关起来了，你可别怪我。”想着从腰间取出一把大锁，把房门锁上了。
赵婵雪在房中哭闹了一阵，身子乏了，又躺在床上默默流泪，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她不知睡了多久，醒来天已大亮。
她倚着床栏，痴痴地望向窗外，自言自语道：“父亲，你好狠心啊，你以为这样逼我，握就会嫁给慕容延钊吗？你休想！”胡思乱想间她在房中踱着步。
这时房门开了个小缝，“小姐，该吃饭了。”小丫鬟紫桐朝房中喊道。半晌也没见赵婵雪有什么回应，她只得把门缝又开大了些，竟没看见赵婵雪。
“咦，小姐去哪了？”紫桐奇怪地把房门又开大了些。
原来赵婵雪听见有人来，便躲到了门后，紫桐果然上当。
她暗道，“紫桐，我对不住你了。”只见她快步到了紫桐身旁，玉手迅捷地在紫桐身上点了几处穴道。
紫桐哪里能想到赵婵雪会来这手，后悔已晚。赵婵雪很快便换上紫桐的衣服，又在房中易容一番，又在箱子中取了些银两，出了房门。
她到了门外，重新锁上了房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向后门走去。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该如何混出府去。刚走不远，迎面遇到了副总管赵顺。赵顺正带着几个下人安排后日赵府的定婚宴，恰好走到此处。
赵婵雪来不及躲避，和赵顺照了个正面。
“喂，那个小丫鬟，你是哪个院的，怎么如此眼生？”
“哈哈，或许这是我的机会啊！”赵婵雪心中得意。
她用略有些低沉的声音诚恳地道：“回总管的话，我是前几日刚招进府中的，现在赵大人身边。大人派我给小姐送饭，厨房管事的说买菜的赵婆病了，让我替她去买菜呢。”
“哦，刚进府的，难怪眼生。”赵顺说着取出一块出府令牌，道：“快去快回，不要耽搁太久了，小心按逃奴处置！”
“是。”赵婵雪答应着取过令牌。
赵顺并没察觉有何不妥，继续带着几人往前院去了。赵婵雪心中大喜，暗道，“嘿嘿，有了出府令牌，这下看谁还拦得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