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传世之作
好的音乐不分国界，但每首风格不同的歌，还是会有特定的受众群体。
《消愁》固然非常棒，整首歌都透着一股子人间清醒的味道，略有忧伤的丧调更是直戳年轻人的心窝。
可在场的都是平均年龄接近70岁的老头老太太。
到了古稀之年，哪怕对人生有再大的不甘，也都看淡了。
年轻人眼里天大的忧愁，他们未必能理解得了，甚至从他们的出发点，搞不好还会觉得这点忧愁是无病呻吟。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齐萧临时决定用《青花瓷》来试唱。
这首歌的离愁别绪，更加婉转细腻。
其中隐藏愈加含蓄而韵味别生，像青橄榄在口，可以慢慢回味。
用它来说服眼前这群前辈，齐萧认为更合适。
《消愁》能否成功于6天后在音乐平台上线，就看他这一曲唱的怎么样。
他调整了一下气息和站姿，让自己达到演唱最好的状态。
老教授们都正襟危坐，模样耐心的注视着齐萧。
虽然大家都只是把齐萧当成今天讨论风暴的小插曲，没谁指望他会唱出什么令人满意的歌曲，但众人依然会尊重每一个在他们面前开口演唱的歌手。
这是老教授们多年形成的职业素养。
演唱开始了。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
由于是清唱，在判断场地声音折射不错的情况下，齐萧用了专业歌手胸腔共鸣的唱法。
也就是观众们常说的一种效果────清唱听起来却自带混响。
他开口的第一句，让老教授们又认真了几分。
尤其是满头银发的大爷，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
但他除了惊讶于齐萧的歌声技巧外，还对《青花瓷》的歌词感到了非常意外。
因为银发大爷对传统的国学文化，有着浓厚的兴趣。
平时除了来这里以外，一有空就用来研究国学。
所以，他是在场最能领悟到这首歌词，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的人，心中已然对齐萧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篱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
齐萧唱到高.潮的副歌后，再回落到衔接主歌的部分，连最严肃、最不苟言笑的金丝眼镜老太太，都露出了几分被惊艳的样子。
主要是齐萧的转音，非常的完美，没有一点的突兀
而且，她发现了齐萧歌唱时的感染能力很强。
先是自己屏蔽了外界的一切，逐渐忘我，然后再带着听众，走进他用歌声所勾勒的世界。
这也是一个歌手除了唱功以外，最不可忽略的技巧。
而她那位得意的门生尤舒，也是在这方面有很强的天赋。
但对比齐萧此刻的表现，金丝眼镜老太太都不太敢肯定是谁更好。
也许……也许，齐萧还略胜一筹？
但有一件事她非常确定。
令他们这群人今天聚在一块，感到十分烦恼的问题，解决的关键可能在齐萧身上。
在老教授们越发感叹齐萧的厉害时，这首歌也渐渐走到了尾声。
“……”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在场的这些都是老前辈，齐萧在结束演唱后，不忘对着他们微微鞠了一躬。
“各位老师，我唱完了。”
“好！”胡子大叔很捧场的喝彩道。
他现在看齐萧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自己随手从走廊拎过来的陌生人，居然能够唱得这么好！
“你这小子可以呀！外表欺诈性也太强了，眉清目秀的，我还以为你是逐梦歌坛的玩票富二代呢。”胡子大叔宛如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说道。
比起胡子大叔简单暴力的耿直夸赞，银发大爷是完全相反的内敛有深度。
“在青花瓷中，最上等的颜色是天青色。”
“而古人由于技术的限制，根本无法人为调配出天青色来烧制瓷器，必须借助大自然的力量。”
“出窖一瞬间必须是烟雨天。”
银发大爷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为古代的匠人们感叹。
“湿度也要达到一个恰好的程度，太高太低了都不行，如此烧制的瓷器才会渐变成天青色。
“这是碰运气的小概率事件。”
“所以，每一件天青色的瓷器都是传世之作。”
“你这首词，与你的歌声搭配在一起，很绝。”
“这几乎是我多年来亲耳听过的歌曲里，国风完美融合到极致的一首歌。”
“今天能听到你在我们面前演唱《青花瓷》，我很荣幸。”银发大爷给出了相当高的评价。
这下轮到齐萧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他活这30多年不是没有被人夸过，但好评都集中在自己的导演老本行上。
被人这么强烈的夸赞演唱怎么怎么好听，还真的没有试过。
老人家的表达意向都很强。
在银发大爷之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讲出了自己欣赏他的看法。
齐萧全都耐心听着。
至于能不能在今天就录歌这个问题，答案也很显而易见了。
不过，他们还是相当有仪式感的做了个内部小讨论。
过了一会儿后。
金丝眼镜老太太站起来，走过去十分郑重地对齐萧说道：“我们在场全部人都一致发自内心的对你表示认可，请坐，齐先生。”
眼看老太太要做出略微欠身邀请的姿势，齐萧连忙扶住了她。
“谢谢各位前辈能为我腾出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我们答应你的事情就会做到的。”老太太接话道。
“接下来，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关于录歌的详细事项。”
“不过，在开始之前，我冒昧问你一句。”
“除了《青花瓷》，你手头上还有别的现成原创歌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