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陨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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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迁移,战书

直到花陌槿回到了玉晶宫,邵长老前来相迎:“少主,您可回来了。”

花陌槿点了点头,淡然道:“传我命令,立即遣散所有士兵,三日之内带上所有家眷从此处搬走。”

花陌槿看着夜空。

邵长老感觉很奇怪:“少主,族人们在此处居住有千年了,因何搬走?”

“迷雾林已被我毁了大半,这屏障已毁,以前只有像宁幽雪与景程渊这样的高手才有可能闯入,现在估摸着只要有四阶层,就可以进来。”

“且我今日抓了梦之一族的妃子,绝影一族的罪人阎绮,她的真实身份还未暴露出去,而梦之一族的皇帝萧然也算是死在了我手上,势必会引起一场血战,宸景一族作为梦之一族的盟族,也不会袖手旁观。”

邵长老瞠目结舌听着花陌槿平静道出事实,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长老不必如此看我,就算我不为上任主上报仇,那两族也已觊觎我族已久,此处早已不适合再维持平衡,若不搬走,蛊虫逃出,一切由你担责?”

花陌槿歪头看着邵长老。

邵长老连忙摆手:“不不不!老夫这就去传令,这就去,可要搬去哪儿啊?”

花陌槿不再说话,挥袖打开了眼前的大门,又将一张已经叠好的纸飞了过去,邵长老接过打开一看。

“就按照上面的地址搬,三日之后那处有一人未到,唯你是问。”

说罢,门缓缓关上……

邵长老点点头,纸上面写的地址确实要比这里好,少主办事是越来越果断了,他很欣慰。

这件事情过去,就一定会引起轰动,迷雾林可以抵挡一时,不能抵挡过一世……

……

将近入夜,在那玉晶宫的围墙上,花陌槿静静地站着,而灼月有点怕高,便坐在那里看着花陌槿。

只见花陌槿红裙飞扬,一双已然红宝石般的眸子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远方……

在她握紧了双拳,莫名其妙快要哭出来的时候,花陌槿仿佛察觉到了,但是她并没有反应。

许久,花陌槿侧过脸看着灼月,那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

灼月立刻回过神,放开了那揪紧了的双手看着她:“小姐,怎么了?”

“灼月,你已经陪我很久了,夜深寒露重,你刚回来不久,不应吹太久冷风,我送你回去吧?”

灼月抬头看着花陌槿,其实她心里实在是难受,她大概也知道这种情况,好不容易有了爱的人,却是那个要杀的人……

好不容易找到了姐姐,结果却变成这样……

本以为只是报杀母杀姐之仇,查下来却变成了灭族之仇!

灼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似乎这生活越来越糟糕了,而她的预言术已经达到了四阶级,却依旧不能看见花陌槿的未来,不仅如此,自从她到了这里开始,预言术似乎就失效了,这里所有人的未来她都看不见……

羽皇说过,她不能试图去窥探花陌槿的未来,但她想不通,这里的其他人,为什么也不行?

情况为何又如此糟糕?

“灼月?”

见她发呆,花陌槿又叫了她一声。

“啊?哦……好,好……”

灼月回过神来,连忙点头。

花陌槿牵着灼月从琉璃瓦上一跃而下,陪她走回了宫。

还有两天,他们就会被迁移走,又不知还有多久,这一切都会结束……

而她不能离开,至少要争取到完全将她的族人完美隐藏,她要亲手弥补了这些烂摊子……

果然,一大早的,邵长老便敲响了花陌槿房间的大门。

“少主,您可起榻了?梦之一族与宸景一族送来信件。”

听见梦之一族与宸景一族送来信件几个字,本来闭眼休息的花陌槿睁开了眼,她从榻上下来,挥袖打开了房门,自己则走到了圆桌那坐下。

邵长老递过战书,花陌槿伸手接过,只是小小的翻阅了一下,便捏住了那战书,往旁边随手一扔,那战书在空中燃烧起来,最终化为了灰烬……

见花陌槿这反应,邵长老有点意外,但是他不敢妄自揣测花陌槿的心思,只能问了句。

“少主,这是?”

“是战书。”

花陌槿起身,没有理会邵长老的震惊之色往外走。

“少主,战书?这……如今族内这形式,最好不可应战啊,少主您打算怎么办?”

花陌槿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她捏着那战书往书房那走去。

“少主,老夫不明白,为何你不将阎绮的真实身份传播出去?”

“邵长老,您当真以为只要我将阎绮身份散播出去就能免了这场战争?”

花陌槿看了邵长老一眼,转而挥袖打开了前方书房的大门走了进去。

“宁幽雪下战书并不是在与我商量,而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能够说服天下人的理由而已,不管我应不应战,她都会来。”

她在案前坐下,提笔蘸墨书写:“我从小在梦之一族长大,说到底那里人的性子我也了解一二,就算他们知道了阎绮的真实身份,这么大丑事能不遮掩吗?”

“再说,绝影一族与他两族已经不是一代仇怨了,难保他们不会觉得阎绮已经被策反,是绝影一族安插在他们那里打探消息的奸细而迁怒于我们。”

“这场战斗,我们打不起,却不能不打。”

说完,花陌槿将写好的信折好放入了信封交给邵长老:“你将这信送出去,我们应战。”

邵长老接过信,却有些犹豫:“可是……少主,这……”

“我知道。”

花陌槿抬手示意,打断邵长老继续说下去。

“现如今是怎样的形式我能不清楚吗?还有两天,你的责任就是将族人们安顿好,其余的都交给我,你不必担心,照做就是。”

“……是。”

“那……少主,您打算何时继承主上的位置?”

邵长老试探性说出这句话,然后又小心翼翼观察在花陌槿的神色,见花陌槿没有任何不悦的反应他才松了一口气。

“现如今这形式不能举行继承仪式,我刚回归不久,大家对于我这新主不了解,陡然继位容易侵扰民心,待这场大战过后再说吧。”

顿了顿,邵长老看了眼花陌槿,还是转身离开,留下深思中的花陌槿坐于案前。

而花陌槿看着书案沉思。

现如今花陌羽是找回来了,但却成为了花陌槿这一生中最大的伤痛,就连花陌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已经很小心保护花陌羽了,阎绮是怎么将霜蛊种在花陌羽身上的?难不成就是花陌羽消失的那段时间?

不管怎么样,可血魂之玉已经用掉了,她还有什么办法可逆天而行?

想到这里,花陌槿起身往书架上走去,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每一本书,最后停留在一本黑金色厚重的书上。

而这本书被摆放在书架的最不显眼处,书名为《命》。

花陌槿鬼使神差地将它取了出来翻看,她发现里面竟记载了很多连曦月也不敢想的治疗方法,甚至连自己救灼月的方法也在上面!

她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期望,接着又往下翻了几页,夜色里,花陌槿的脸上终于流露出一丝希冀的光芒……

……

翌日

花陌槿一起榻便往花陌羽那处赶去。

“宫主,您不用早膳吗?”

见花陌槿急匆匆走过,邵长老问了句。

“不必。”

说完,柳卿尘头也不回就转角离去。

此时的花陌羽坐在花园中的小亭子里,灼月陪在她身边看着她。

看着花陌羽没有一点反应,灼月心里也难受,自从花陌槿与花陌羽莫名其妙换了身份,花陌羽隔了大半年才被找回来。

可一回来竟然已经被害成这样,害得花陌槿更加的操劳!

“灼月。”

就在灼月看着花陌羽出神时,花陌槿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灼月看着来的人。

“……小姐。”

花陌槿提着裙摆走到花陌羽身边坐下。

此时的花陌槿已经不再是以前那稚气未脱的小女孩了,灼月看得出来,花陌槿变得越来越成熟稳重!

这都拜那些人的野心所致!

想到这里,灼月皱起眉头,她握住花陌槿的手。

“小姐,对不起。”

对于灼月的忽然道歉,花陌槿显得有点惊讶。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见花陌槿依旧对自己如此温柔,灼月从石板凳上起来,又跪倒在花陌槿面前。

“小姐,是灼月对不起你,其实,灼月身上出现了羽皇!”

“这事我知晓,可这不是好事吗?”

花陌槿看着泪光闪闪的灼月,她心疼不已,便伸手扶她:“灼月你起来说话。”

“……不!”

灼月轻轻推开花陌槿相扶的手:“灼月很久之前便想告诉你了,但总有事情绊住你停下来听我说的脚步,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后果!”

“羽皇已经告诉我了,她最初是在你身上的,是你在为我开启修炼的道路时将她给了我,因此她才有机会认我为主。”

“但羽皇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纯净之物,而与小姐的属性刚好相反,所以,当小姐为我输送力量时,并不会对我造成困扰,但反之便会……总之都是灼月的错,灼月曾在小姐身上使用过预言术,才对小姐造成了伤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此时的灼月想起了羽皇说的话,这应该就是非常时期了吧,她害怕自己再不说,花陌槿受到的伤害比知道了还多。

花陌槿看着逐渐变得泪眼婆娑的灼月,自己也已经瞠目结舌。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体质与不是本族的幻灵术相冲撞才导致这种现象,没想到让自己变得越来越虚弱的根源竟然是自己!

此时她的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灼月伏在地上等候自己发落,她还是强忍难受将灼月扶了起来。

她将灼月的眼泪拭去,看了灼月许久,她才很艰难的说出一句话。

“这不怪你,一切的根源……都是我自己。”

确实是她自己……

听见自己的声音,花陌槿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已经变得嘶哑。

被影响的只是修炼幻灵术时的自己,而如今的她已经脱胎换骨,但这羽皇,伤及的确是她的根本,怪不得自己的身体竟越来越虚弱……

但此时她知不知道这件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她也不想让灼月一直心怀愧疚……

“你若想赎罪,接下来你得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灼月一定帮!”

花陌槿将花陌羽从石板凳上牵了起来,又将花陌羽的手递到了灼月手里。

“还有一日,绝影一族会与梦之一族、宸景一族开启大战,我已下令将族门隐藏暗中转移。”

“你帮我将姐姐带走,离开炎陵山,路上我已安排人来接应你们,替我安顿好她,你再选择要不要回来,最慢只需三日,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闻言,灼月握紧了双拳垂眸,就在她试图揣测花陌槿的用意时,花陌槿仿佛察觉到了。

“灼月,若你真的想要赎罪,这便是我现如今唯一的要求,我是这个族的少主,此时这里离不开我,你若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求你,但你也必须从这里离开,从此以后你也不用再叫我小姐。”

“好,我一定将阿羽小姐安稳送达!”

这一次,灼月没有再想就立即回答了,一方面,她愧对于花陌槿,另一方面,花陌槿的要求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信任,她定不能辜负!

“还有,羽皇这件事,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这件事情并不怪你,我种下的因,果自然由我来承受,但除了我,你不能再告诉任何人。”

“好……但是,小姐,这一战……”

花陌槿微微一笑,又伸手摸了摸灼月的头发:“放心,这一战,我有把握全胜。”

“走吧,收拾好了东西,邵长老明日会护送你们离开。”

嘱咐完了一切,花陌槿挽着花陌羽的手臂:“大战后,一切都会好的。”

“嗯……”

灼月抹去眼角的泪珠,她不知花陌槿是不是又想推开她,但花陌槿说了,到达目的地只需三日,届时她只要快马加鞭赶回来,花陌槿也赶她不走。

想到这里,她脸上带笑随着花陌槿两姐妹一同朝宫殿走去……

将近入夜,墙瓦之上的花陌槿红裙飞扬,一双红宝石般的眸子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远方……

夜晚的风显得有点凉意,但花陌槿丝毫不在乎,远处几声微响,天空便点缀起了七彩花朵,在空中绽放后又转瞬即逝……

她抱着双肩缩在瓦上,将半张脸都埋在了袖子上,她静静地闭上眼,仔细听着这些本该令人愉悦的声音……

直到再也听不见烟花的声音,只能听见入夜的晚风声时,她才将脸从袖子上缓缓抬起,一滴清泪顺着脸颊滑落,融入了衣裙中……

她想象着那欢声笑语的场面,应该很热闹吧?

她睁开双眼,眸子已经恢复成了以前那幽静、明亮的样子。

她记得,以前……她、母亲还有姐姐也是这般愉悦的观赏着烟花,甚至出宫与民同乐,但……

可如今,她将阎绮喂了蛊虫,给母亲报了仇,找回了姐姐,一切却再也回不到过去……

也许这也是为什么母亲告诉自己,一定要杀了景程渊的原因之一,因为自己的身份泄露了,所以这场大战在所难免。

也因为世代的仇恨,让绝影一族每一代的君主必须将对方未来的君主杀死以防后患……

而景程渊是梦之一族与宸景一族的希望,他便必须死!花陌槿已经没有退路了,自己的族人忙碌的身影与远方的烟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她猜得没错,这就是最后的几天宁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