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在雪中的血是热的（中）

十五

都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撑过酷刑

被日本人定了个刑期一年半的反革命嫌疑罪后

我便觉这话真了。

十六

感觉自己像只烤鱼

表皮上一道一道痕

血作盐入味

思及此，我不禁被自己逗笑了。

十七

在监狱里呆了许久

出来时，年份已至1931了

也不知国家如今是个什么状况。

十八

省委的领导叫我先休息休息

可我不愿

日本人在中国一天

中国民众遭受苦难一天

我便歇息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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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新建反日会奔波了几月

见青年男儿个个血性

在高台上喊话的我，有些控制不住地想哭了。

十九

到南满时，队伍正处在溃散的边缘

还好我来啦

我这么想。

二十

那些被蒋放弃的军队

那些不愿不抵抗便成仁的将士

是在为着自己的血性骄傲呢

还是正因为被放弃而难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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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能与那些军队结合起来就好了

我不止一次地想。

二十一

整顿前先带着队伍的孩子缅怀了烈士

他们用鲜血铺的路

我们也要继续铺下去

······

中国人绝不会看着自己的国家被离析

看着自己的同胞被奴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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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走，我跟将士们这么说

我们是最有战斗力的一群人

因为我们一退后

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同胞就失去了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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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打一个鬼子

就少一村的同胞受难

虽不知这话是否夸张。

二十二

士气似为着之前队伍的失败而低下着

我眼中的希望似也不能影响人了

不能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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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着队伍主动出击了

三战三捷

还为着分粮给百姓而受信任

这下子队伍的士气能起来了吧

我开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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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有的战略性乐观

也好像因为这几回的胜利

变成真乐观了——

一支不足百人的游击队

几月击败千人日伪

全国都这样奋战起来的话

一地一乡

一月一年

鬼子早晚得从我们的土地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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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你的胡子白花花的”

原来是胡子上沾了些雪花

这娃娃

我还以为我老了呢。

我尚在壮年哩

鬼子一日不滚出中国

我一日是壮年。

二十三

一位学生说我们是东北的曙光

千百来投的青壮年也这么想

我的肩好像重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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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伪近日开始重视起我们

这扑面而来的危险竟让我有些兴奋

这说明我们成气候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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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这虽是心理战术

但我们也是真心不想打

身上和我们流着同样的血

生长在同一片土地的同胞

真切真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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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红军才能抗日”

百姓们这么一说

被夸耀的滋味

就好像

美过打了胜仗的骄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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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是有骨气的

团结起来一定能打退敌人

这句被一直说的勉励话

在此时也变得像预言那样

像是一个定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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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

上面的指示下来

我深以为这是对的。

搞队伍的人都知道

合作与团结是个多么神奇的东西

1+1+1+······的结果

可以是翻番的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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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日寇耻笑事小，妨碍救国事大”

为着这句说服的话

我想了整三个晚上

还费了不少煤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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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枪杆子抗击日寇的同胞

都不愿下跪

都深爱着祖国

我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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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各部的《抗日宣言》

为着这个

我们好几人想了不老少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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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了一个地方后

下一步是什么？

当然是进军下一个地方啦。

先定个小目标

把日军赶出咱的大东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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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来心口有些疼痛

许是想到我国的资源还在不断被掠了的缘故吧

还是为着一些同胞跪下而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