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南溪镇一别
苏皖皖看了一眼温硕筠的眼睛，低下头。
“不想嫁就是不想嫁。而且你也说了见几面怎么可以私定终身，那我和他连面都没见过，又怎么成夫妻，相伴一生。”
苏皖皖觉得自从刚才之后言九的话就变多了，真实情况又不好告诉他。
苏皖皖双手负背，学着飘香阁里的臭男人调戏姑娘一样看着言九。
她走近一步温硕筠就退一步，温硕筠逼退到墙边，“你要是再问，说不定……转头我就把你给卖了！说你和我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我要嫁的人是你。小脸倒是挺俊的，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哼！”
苏皖皖绕过温硕筠走出房间。
温硕筠愣在原地气笑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温硕筠无奈摇了摇头，“算了。”凭什么宁可嫁言九也不肯嫁温硕筠，温硕筠莫名不爽。
这个季节已经过了蝉鸣的日子了，自从下午苏皖皖离开之后再没跟温硕筠说过话，一切犹如今夜一片寂静。
……
“夫君，怎么办，圣上这次如此恼怒，这怪罪下来该如何是好啊。”苏母说完又欲言又止：“唉！”
“为夫也没有想到这次圣上竟龙颜大怒，好在没有发兵抓捕，而是让我们把人找回来。”
“怎么这么快就走漏风声，羽儿又在军营回不来，出去找的人还未把皖皖带回来，你说说，平时就你惯着她，现在抗旨这种事也敢做！”苏母越说越气。
“夫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能不疼吗。只能说圣上太看重我们家皖皖了，小时候每次见到我们家皖皖说不定算盘都打好了。”
“我不管，只要明天我们的人到我娘家，绑也要把她绑回来，圣上已经发话了，如果不把皖皖找回来，那你这大将军的头衔也甭想了。”
苏母手里的扇子越扇越快。
“我知道，皇上这么做对我们已经是宽恕了，如果找不回来只贬我的官职，不连累祁羽。”
苏戎了解苏皖皖，即使不情愿，但在大局面前还是以大局为重，不会弃苏府于不顾。
“她就是想得太简单了，就算皇上不降罪苏家，但皇上终是皇上，到时候停你个一官半职已经是宽恕了，朝中大臣自然也不敢继续为你求情。”
皇上这么生气自然不止抗旨一事儿，再说从小看大的儿媳妇就这么飞了，搁谁谁乐意。
……
烛光透过窗照得窗外一片红晕，温硕筠背着光似乎在想些什么，直到有人靠近。
“谁！”温硕筠本能反应道。
苏皖皖这才开口，“是我。”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苏皖小心翼翼踏过那凹凸不平的糙石头，“睡不着，出来走走。我看见这边灯还亮着就过来了，你……”
“嗯？”
“你是不是准备要走了？”少女睫毛微微颤动，没见她抬头，“虽然我与你不熟，但是这一路上还是要谢谢你。可能以后我们就没机会再见。”
“……”温硕筠沉默了片刻，“你还想见到我？”
苏皖皖已经把未来计划好了，若是能离开，那当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也不错，面对他的问题她并没联想太多，也没将未来同他联系在一块，她大方答道：“算是吧，谢谢你救了我一命，但我相信有缘自会相见，我们就此别过吧。”
温硕筠抿着的嘴微微上扬，看苏皖皖的眼神算不上单纯，“我们还会再见的。”
“真的？”
“嗯，说不定哪天我接了个大单子去了皇宫也说不定。”温硕筠潜移默化之中怕是连自己也没意识到现在的他对苏皖皖越来越善意了。
苏皖皖叹了口气，“确实，你们生意人常年跑来跑去，居无定所的。”
“快回去吧，夜里凉。”
“嗯……好。”
苏皖皖可能想不到，眼前怕是以后见也见不到的人就是温硕筠本人。她回头再看一眼温硕筠，她觉得这一眼说不定就是他们的最后一眼了。
才过上两天惬意的好日子，今日门外意外地吵闹，直接打破偷换来的闲情逸致，那些士兵和家丁竟找上门来了。
“小姐小姐！外面来了好多人！”阿青急匆匆跑进苏皖皖房间。
“发生什么事了？”行色匆匆一看不像好事。
“他们说要请小姐回去！”
“这么快就追来了！”苏皖皖刚想拉上阿青逃跑，刚出房门就遇到一群人，以及姚老太太……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十几个苏府家丁异口同声。
“不回。”苏皖皖讨厌他们，讨厌他们仗势欺人的模样，讨厌回去。
领头的站了出来：“小姐，您就跟我们回去吧，老爷夫人可着急了。”
“皖皖，你不是说是被迫嫁给不喜欢的人吗，怎么成了抗旨了？”
“外婆，你……都知道了？”她不是故意隐瞒，她明白这件事意味着什么，可她还是想试试。
“我也是刚知道。外婆疼你，但这抗旨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你爹要被停职摘头衔了，唉……”
“怎么会……”苏皖皖像得了一个晴空霹雳，“外婆，可我不想嫁，我才刚到这里。”
“好孩子，苏家就你一个女儿和一个嫡出的哥哥，一个庶出的次兄，你不嫁谁嫁得。你想想，皇上毕竟是皇上，这触及龙颜的事，咱们做不得。”
“小姐，请跟我们回去吧！”
众人如一堵墙围在苏皖皖面前，“那苏家现在如何？言九呢？言九哪去了？”
“回小姐，圣上还未降罪苏家，仅命苏家把小姐找回，若大婚之前找不到人，则降罪苏家。”
阿青在苏皖皖身边道：“对了小姐，那个言公子今早便不见了，阿青找了，可找不到人。”
“什么！好你个言九，走也不说一声！”
“皖皖啊，你就听你爹娘的话，回去吧。现在回去且赶得上婚期，再过几日回去，婚期一到，这抗旨的罪名也就坐实了。”
苏皖皖惊慌又无能为力，没人站在她这边，所有人都让她嫁给一个自己素不相识的人。
爹娘是，外婆是，就连言九也是不辞而别。一双杏眼黯然失色，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溢出眼眶，打在石阶上。
“我跟你们回去……我嫁……”
所有人都在等她这句话，可当苏皖皖说出口时众人皆静，大概那一瞬间，他们对他们家小姐多少感到伤心吧。
“我说……我嫁！”
苏皖皖沉闷的声音再次破口而出，仅仅四个有力的字却能人十几个下人露出满面笑容，“太好了，小姐终于肯跟我们回去了！”
姚老太太上前拉住苏皖皖的手，“皖皖，外婆对不住你，让咱们家皖皖失望了，是我这做外婆的护不住你。”
“没有外婆，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本来就是注定好了，是我自己太固执了。”苏皖皖垂下眼，“外婆，我要走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来看您。”
苏皖皖的声音很低平，对家丁说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