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棠贵妃
见余吾仍旧如此担心，霜羽无奈摊手，道：“我好歹也是琴家将门嫡女，我父亲如今的威望地位都不低。伏音皇和父亲的关系自然不能闹太僵，所以也不会对我怎么样。倘若真出了什么事，再去寻师父也不迟。”
霜羽如是说着，余吾也显然听进了她的话，原本激动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原地沉吟了会，最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霜羽：“………”
这厮变得真快。
突然，余吾眉头一拧，墨袍衣袖一挥，紧闭着的殿门猛然打开，原本黑暗的空间变得亮堂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略带错愕的喊叫声。
霜羽循声望去，是一道高且瘦的身影，可能是因殿门的忽然打开，导致那人身子支撑不住，险些摔倒。
而这个在听墙角的人呢，就是贺贤。
“不愧是伏音学院，殿门这么厚，墙角都听不成。”
然，当贺贤小声嘀咕完后，才一抬头，正对上笙箫殿中二人的脸。
贺贤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若无其事地说：“宫中人来了，说接你进宫。”说时下巴抬起，直向霜羽。
闻言，霜羽看了眼余吾，而后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诺大的笙箫殿，此时只剩下贺贤和余吾二人。此时的余吾已全然没了方才的担忧和不安，又变成了平日的样子，神情淡漠。不知怎么，贺贤脊背绷直，只觉得这气氛太尴尬，左脚试探性地挪动一步，朝殿门出慢慢移动。
“贺贤。”沉默的余吾终于开了口。
“你刚才做什么呢？”
明知故问，贺贤心里在哀嚎。听墙角这种事无论是听起来说起来都不太文雅，况且他可是什么都没听到啊。可如果说是专门来通知霜羽的话又好像有点假。
故此，贺贤试探性地解释道：“宫中来人了我特地来通知霜羽，刚准备敲门告知，门便自动开了。二长老真是料事如神，灵力深厚，还特地为学员开门。多谢多谢！”
余吾也不再和他计较，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贺贤会意，脚底抹油般溜出了笙箫殿，走时还非常“贴心”地关了门。
那边，霜羽出了灵光门，就看见了学院门口的一行人。
来人不过七八个，最显眼的是那辆马车。马车四面丝绸装裹，周围镶嵌着四个红宝石，车帘前挂着绯红的幔帐。尽显雍容富贵。
宫中的马车还真是华贵。
车前的其中一位婢女朝霜羽走来，向前行礼，轻声道：“霜小姐，刘公公特地派奴婢等人接您入宫，请。”
霜羽踩着其中一位婢子的身子上了马车，马车内部的布置也是极好的，而且极为宽敞，坐板上放有软塌。
今日的她总算不再是一身素白，而是着了一身淡绿色的青衫，外面披着一层金色的薄纱，袖口处绣着简单的花纹。她向来就不喜欢太过花哨的东西，对自己的衣着装扮也很随意。说白了就是懒。
但即使没有穿素白的衣裳，如今的她显得太过清纯馨雅，与这大红富贵的马车格格不入。
但此刻霜羽并没有思考这些，她想的，是伏音皇让她进宫的原因。上次皇上就想借族比之事让她进宫。可她实在想不通这伏音皇究竟想干什么…
忽的，霜羽眸光一顿。
她掀起旁边的车帘，瞧了几眼。问：“还有多久到？”
“回小姐，还有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回话的应该是刚才那位为首的婢女。
伏音国不算大，但也绝对不小。而伏音学院距离伏音皇朝的路程不算近，这样看来他们倒是挺急的。
猜不到皇上的想法，霜羽便坐于车中冥想。
好一会，霜羽感觉到马车速度渐渐慢下来，最终停止。紧闭着的双眼突然睁开。
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霜小姐，到了。”
绯红鲜艳的纱幔被一只芊芊玉手掀起，露出了那张冷艳冰清的脸。由婢女搀扶下了马车。
霜羽抬眸，看了眼面前的巍峨的宫墙。
两扇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霜羽随着宫人的带领，穿过一道道长曲走廊。
雕刻着降龙朱雀的的金光柱，在日光照耀下熠熠生辉，金光灿灿。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交错屹立，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宫殿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
霜羽跟随宫女来到金銮殿。
金銮殿内，伏音皇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黑漆。四面威仪，王者气概浑然天成。
刘公公站其身旁，手执佛尘，面无表情。
引领的宫女已经退下，霜羽抬眸，望着那高高在上的君王，眸光冷了几分。
见霜羽不为所动，旁边的刘公公喝道：“大胆！见到陛下还不下跪！”
霜羽欲要下跪行礼，却被伏音皇打断：“不必了。”眼横了一旁出口的刘公公，后者立即噤若寒蝉。
伏音皇逐渐收起了威严气息，眉目祥和。“霜羽啊，这些年你的父母一直在外，驻守边疆，守卫国土，是镇国英雄。这礼，便免了吧。”
听至此，霜羽收起了行礼的姿态，站立在原地。
伏音皇目光在霜羽身上扫了一圈，在她的白发上停留了一瞬，旋即叹了口气，道：“这十几年来，琴霜夫妇因为国事没怎么尽到父母的责任，也是苦了你们两姐妹了…不如，朕将他们召回来，也好让你们父女见见面。你看如何？”
“不必了，多谢皇上恩德，现在边境情况危急，边缘众多小国虎视眈眈。还是莫要因为儿女情长误了国家大事。”霜羽道。
“既然如此，那便依你。”
“不过…”话锋一转，伏音皇道：
“霜羽，你是伏音少有的天才。也是个令人惊讶的丫头，族比上竟然击败了使用禁术的琴珞羽。不过，比试快要结束那场白雾和冷家长女比试时的极其相似。你可否给朕一个解释？”
终于说到点了是么…
霜羽沉吟片刻，脸部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似乎并不惊讶他的问题。
便见她恭敬开口：“陛下，臣女出生时身体异于常人，当初灵根觉醒时家中人便发现我的灵气纯度与别人也不同，也可能自身身体原因，运行灵气时会散发些许寒气。只因那场比试上用尽了全力，所以那冰雾只是我与洛羽灵气上的碰撞。至于冷付雪的，臣女不知。”
“哦？真的不知吗！”伏音皇目光骤然犀利起来，声音沉重，吓得殿中宫女身体发颤，心惊胆战。
对面的霜羽却是轻笑了一声，道：“陛下高估霜羽了，释放出带有属性的辅助雾气这可是灵尊以上的修炼者才办得到的，就算我有了通天的本事，可也要有能力当着这么多人面前，在陛下您面前释放。这两者，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霜羽办不到的。”
霜羽说的有理有据，她自己都快信了。
听的这番解释，伏音皇的脸色才逐渐好点。语气柔和：“刚才是朕情绪激动了。”
霜羽不言。
金銮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棠贵妃到…”
突兀的声音打破的一片沉寂，霜羽回头，朝殿门口望去。
来人是一位年龄约莫十七八九的女子。
女子眉间画着一朵海棠，面似芙蓉，眉似柳。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金黄色的碧霞罗袍逶迤拖地，袖袍处绣着精致娇美的海棠，风姿绰绰，迎风飒飒。
可谓天生丽质，美艳不可方物。
女子由宫女搀扶踏进宫殿，面朝伏音皇，对其行礼，“陛下。”
伏音皇见到来人，却是笑了起来：“贵妃来的正好，这位是琴澈的女儿，名唤霜羽。这是她第一次进宫，你带她四处转转吧。”
闻言，棠贵妃这才将目光投向了霜羽，后者着青衫，白发披散至肩。而此时的霜羽，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撞，冰冷气息蔓延开来，无声的碰撞。棠贵妃先移开目光，红唇轻启，巧笑嫣兮：
“霜夫人的名讳本宫早有耳闻，生出的女儿也是倾国倾城。后花园内新开了几朵黑牡丹，霜羽可想与本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