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于是，每年的凛冬都是雪昼和溯夜见面的时间。

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

十九岁的溯夜脱去稚气，五官渐渐张开了，俊朗儒雅，英气挺拔，与曾经相比，他的修为也增进许多，灵气中的混乱与杂芜少了许多，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比肩天上的神仙。

十七岁的雪昼明艳不可方物，是天上数一数二的绝美仙子，众星拱月，独享优待，众神承诺她，等她二十岁就提拔她做雪神。

这一年雪昼如期而至，她这回提早下凡，想给溯夜一个惊喜，却没想到，他早早守在梅林，看到枝头上的花儿悄然盛放，他下意识望向遥远的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已多了一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他看到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朝他扑来，下意识伸出双臂，接了个满怀。

抱雪，也抱她。

雪昼离开溯夜的怀里，由上到下打量面前这个已经高了她一个头的男人。初见时，雪昼就觉得他好看，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好看得移不开眼，他穿了新衣服，玄色衣袍显得他温润如玉。

“溯夜你越来越好看了，要是被我天上那些好朋友看见了，一定会把你五花大绑捆走藏起来。”

溯夜经常被雪昼这样夸，耳根上总会染上冬梅的颜色。

“今年我可以过完年再回去哦！”

溯夜是高兴的，嘴角高高扬起，“那一起过年。”

春节是人类最喜爱的节日，神仙本没有过年的习惯，但每逢这个节日，人间热闹非凡，天空烟花不曾间断，渐渐的，神仙也喜欢上了春节。今年借故下凡的神仙尤其多，全是偷跑来凑热闹的，雪昼看大家都来了，自然也紧随其后。

两人并肩坐在树下，遥望村落，红灯笼与雪色交相辉映，小孩的嬉笑声与大人的交谈声此起彼伏，虽然不曾亲历过，只这样看着就觉得无比美满。

人们抱着烟花爆竹出屋，雪昼从没看过烟花，有些激动，她扯了扯溯夜的袖子，“他们要放烟花了吗？”

溯夜双眼含笑，看着她点头。

雪昼有些迫不及待，施法让雪下得小一点。

不一会儿，接二连三的炮响燃亮夜晚，烟火的尾巴在夜空划出一道痕迹，一朵饱满的烟花点亮整个夜空。

雪昼被响声吓得浑身抖了好几下，又被绚烂的烟花震慑住，如痴如醉地望着天边。

她白皙地脸庞映着烟花的颜色，长发被风温柔的撩起，雪花在她卷翘的睫毛上跳舞，朱唇微启，又美又呆。

溯夜周到地捂住她的耳朵，以免她再被吓到。雪昼拉住溯夜的袖子，嘴里喃喃道：“好漂亮啊。”

以往春节，雪昼不在，溯夜会很专心观赏烟花，今天却怎么也看不进去，身边的人明明比烟花更好看。

溯夜从不敢想自己会和雪昼有任何交集，她是众神爱戴的仙子，他却孕育于黑暗，生来就过着苟延残喘的日子，他们有着云泥之别。

她是他的光，没有人能拒绝光。所以当她在梅林中发现他，问他是谁，他突然觉得在冬日也仿佛如沐春风。他再也不能忍受黑暗，他义无反顾诉说着对她的热切，却不需要她的任何回复。

可是溯夜是贪心的，他为她捂住耳朵，将她虚抱在怀里，贪婪又不着痕迹地闻她身上的馨香，他试图再靠近一点点，想以爱的名义抱她到海枯石烂。

一场烟花彻底结束，雪昼示意溯夜可以把手放下来了，溯夜却不动，盯着她出神。

“怎么了？”

溯夜依旧牢牢包住她的耳朵，唇却靠过去，他觉得自己胆大包天，他在她耳边说：“雪昼，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