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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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那幅画

韩昕去取了那幅画,这幅画已经泛黄了,荆积颤抖地接过了那幅画,他打开一看,那幅画画的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舞着剑,右上角写着“斑骓只系垂杨岸,何处西南任好风。”右下角写了苏苏,还用草书写了一个积字。

他轻轻地摸着那个苏苏那两个字,此时的他更加萧条了,像冬天里被雪压着的嫩竹子一般,摇摇欲坠。他用手拂去了眼角的泪水,又在身上擦了擦,才又端详起来那幅画。韩昕和宁姨看到这一幕,默默地走开了。

晚饭时刻,韩谕和非儿还有无束回来了,他们今日去参加了一个诗会。回来韩昕告诉了他,荆积在客房。韩谕敲了门走了进去,他轻轻叫到:“积叔叔。”荆积注视眼前的这个孩子良久,说到:“你可以再叫我一声吗?”韩谕笑着叫道:“积叔叔。”荆积简直不敢想自己的耳朵,他多次尝试着笑,可是他始终笑不起来,韩谕看到以后说到:“积叔叔,不必难过,我想母亲是快乐的,她有韩叔和你的挂念,我想她也是满足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两个真正爱她的人,从骨子里爱她的人。”荆积拍了拍他的肩膀。荆积说了很多很多,韩谕也说了很多很多,他们像是一个年代里的人,像是很久没有见了的朋友,在一起谈天说地。

韩谕问:“你来是为母亲报仇的吗?”

荆积答:“是的,这是我今生最后一件事。”

韩谕问:“你想去哪里找那个吹笛子的人?这天地之大,找一个人,很难。”

荆积答:“不管上天入地,我都会找到那个人,杀了他。”

韩谕道:“做完这件事了以后呢?”

荆积答:“去找真冥,杀了他。”

韩谕问:“杀了他以后呢?”

荆积道:“去找苏苏。”

韩谕的眼眶湿润了,在这个人的眼里,除了苏苏以外,他什么都没有,所以当他失去苏苏以后,他的人生也就不存在任何的意义了。他人生唯一的温暖没有了,他便长时间活在冰天雪地里,任谁也无法捂热。

韩谕道:“有把握能杀真冥吗?”

荆积道:“我带了魅灵。”

韩谕道:“就是传说,没有人能够逃脱的索命鬼?”

荆积答:“对,魅灵认准了的目标,至今没有逃脱的。在魅谷的二十年,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我,就是做到长老以后,便可以有自己的魅灵,有了魅灵,胜算就更大了。”

他们就这样一句一句的聊着,荆积睡在床上,韩谕抱来了被子,在地上打了个地铺,时间悄悄地走着,他们聊到了天亮,荆积对韩谕敞开胸怀,毫无保留。他没有告诉人任何人他爱苏苏,苏苏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曾经无数次想过跟苏苏表明心意,可是他从来没有胆量说。那一次他从南陵带来了举世无双的蓝珍珠,准备送给她,那些语句在他心里已经演绎了很多遍,可他还是怕出差错,于是他用纸写了下来,他怕苏寒发现,所以每次都是半夜三更起来,提着灯笼在外面背。当他见到她的时候,她与另一个男人有了孩子,他当时杀了那个人的心都有,他把蓝珍珠扔到了水里,自己也沉在水里,直到没有知觉,夜墨才把他捞起来。他醒来以后就一直跑着跑着,直到把自己跑累倒在地上。

苏苏和苏寒找了他好几天,才在路边找到他,苏寒把他背了回去,苏苏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给他熬药,为他熬粥。后来,他不辞而别了。可他不知道,他走后,每一天,苏苏都会坐在三生武馆门口等他,风雨无阻,直到她去世。

韩谕第二天很晚才起床,他起来的时候,荆积已经走了。

韩谕吃了早饭后也告别了韩昕和宁姨,去了熵城,去参加天下知那个无名主人的寿礼,他请了武林中所有的英雄豪杰,也请了韩谕和苏寒,他们一直以为苏寒还在无欲山庄,于是就把请帖送到了无欲山庄。

韩谕本不想去,但由于风林的百般请求,韩谕答应了她。在路上他们遇到了杨一唯。杨一唯一看到非儿整个眼睛都放在了非儿的身上,对韩谕说的话,也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着。有一个虫子落在了非儿头发上,他淡定地将那个虫掸去。才几个时辰,他就给非儿递了几十次水。在马车里比较热,他便拿书给非儿扇风。非儿多次礼貌拒绝,可他依旧如此。

韩谕打趣道,你想娶非儿可得过了我这关,你不得先讨好讨好我吗?杨一唯笑着说道,你不就是想让我给你扇风吗?你直说就好,不用拿非儿做借口。说完杨一唯用书打了韩谕的肩膀,两人在车上像孩子一般打了起来。

非儿怕战事央及自己,就下了马车,自己一个人走着,两人好一会儿才消停。马车走走停停到了熵城,天下知张灯结彩,声势浩大,筵席连绵不绝,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寿礼摆满了几个房间,晚上歌舞升平,戏曲不断,杂技甚多。大家喝的喝,吃的吃,看的看,都不亦乐乎,沉醉其中。天下知的主人坐在戏台前面的位置,戏曲结束后,风雪,风溪,风林依次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和祝福语。风雪送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蓝珍珠,这颗珍珠价值连城,世界上只有两颗。风溪送的是天香愈,是一种可以令尸体恢复原样的丹药,是神医和他的弟子们,花费二十五年才炼制出来了,所用药材均为稀世罕有之物,很多药材经过了千百年风霜。风林送的是韩谕的画。无穷送的是一壶自己三十年前酿的酒。柳三变送的是两袖清风,一首词。韩谕送的是自家的古董花瓶。杨一唯送的是一盆绿梅。希忌和蓝衣也来了,他们送的是一尊佛像,,,

突然之间屋内的灯一黑,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份帖子,灯一亮,大家看到帖子上面记录着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不可告知的秘密。刚刚还在欢天喜地地喝着酒,聊着天,现在已经是满目惊恐,脸色苍白。韩谕拿到的帖子上面写着,武历四年春,苏苏遭真冥强暴,诞下其子,为掩人耳目,寻无欲山庄庄主韩昕为夫,起名为谕。杨一唯的帖子上写着,父母双亡,并非疾病,遭黄沙门屠,尚有一姊,于武历二十五年夏,死于暮云,中毒所致,下毒之人为希忌之女蓝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