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远行

我和苏玲玲商量了，决定跟表哥他们一起去外地打工。这个家，似乎不是家了，让我和她都不约而同的想要逃。

我跟父亲说出了我的想法，父亲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烟袋，没有说什么。许久后，他才缓缓开口：“去外地人生地不熟的，要处处小心，安定好了，给家里来个信儿。别让我们牵挂，再怎么样，她都是你妈！”

看着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父亲的一头黑发几乎全白了！眼眶里有些酸酸的，喉咙有些哽咽，只能点了点头！

本来我的打算是把崽崽放在家里的，可是苏玲玲说什么也不同意。“家里现在是这种情况，你觉得你爸妈他们还有精力带好崽崽吗？你妈眼里现在除了婉儿，还能看得见崽崽吗？”面对苏玲玲的质问，我无话可说。是啊，母亲现在眼里除了婉儿，谁都看不见了！

最后，我们一致决定带着崽崽跟我们一起。父亲有些舍不得，可是看看家里，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了。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父亲把我叫了出去。在院子里，父亲给了我一个存折。父亲说：“这里面有600块钱，是我这些年做工攒下的，没让你妈知道。你把它带上，这是给我孙子以后娶媳妇儿用的。你们第一次去城里，兴许有用处！”我看着那个皱巴巴的存折，心里酸楚的不能自已，什么也说不出来。父亲把存折塞进我手里。“身为一个男人，一定要顶天立地，要养活自己的女人娃娃，这才是男人！”

“爸，我记住了！”我哽咽着答到。

那个夜晚，我夜不能寐。最后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迷迷糊糊里，我看到了梅子和张先军，他们拉着我来到了母亲面前。母亲还是像以前那样温柔的笑着把他们俩搂在怀里，然后笑着冲我招招手。我冲他们跑去，可是无论怎样也够不到他们的手。我蹲下来哭了，哭的很伤心。这时一双温柔的手抚摸在我的头顶，我抬起头，看到了母亲年轻时候的样子，我也回到了小时候。母亲蹲下身子，温柔地把我抱在怀里。那样的温暖是那样的珍贵，那样让我恋恋不舍！

苏玲玲收拾东西的声音让我从梦里回到了现实。看着她收拾的大包小包的。崽崽这时也揉着惺忪的睡眼坐了起来，然后苏玲玲过去给他穿衣服去了。我也赶紧起身收拾起来。

因为那一个梦，我感觉似乎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全身心的轻松。之前心里所有的不好的积压在心里，这一下子，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重负一样。

我们收拾好准备吃了早餐就走了！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而且一人一碗鸡蛋面。我还在想，父亲也真是的，啥时候这么细心了。我们还站在那儿看呢。一个声音打断了我们的思路。

“你们打算就在那儿看着饭都饱了？不是要走吗？还不赶紧吃了赶车？”

我们顺着声音的源头看去。我愣住了。原来是母亲在厨房门口，手里端了一小筐煮熟的鸡蛋走了出来。

我有些恍惚，母亲回到原来那样了？

“赶紧坐下吃吧？我给你们煮了鸡蛋，一会儿拿着路上吃。把我孙儿照顾好！”母亲一边说着，一边去找塑料袋装鸡蛋。

我看了看苏玲玲，苏玲玲看了看我。我们在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不可思议。可是又彼此什么都没说，就坐下准备吃饭了。

我们默默地吃完饭了，准备走了。母亲和父亲送我们到村口。母亲把我叫到一边，我以为她是舍不得我。

“敬儿，我和你爸都老了，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婉儿还小，跟着我们也受罪。不如。。。”母亲说着，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母亲总不会让我们把婉儿也一起带上吧？

我心里有些嘀咕。

“不如以后婉儿给你们当女儿吧？反正你们也就崽崽一个孩子，多个女孩儿总是好的。”母亲说着看着我。

“母亲，我和玲玲不一直都是把婉儿当自己的孩子看吗？你又何必说这些干什么？”我没好气的说。我觉得母亲这样说肯定有什么想法或者有什么目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母亲在我心里变成了一个有心机，有城府的人，她所做的一切，似乎不再是单纯的因为我是她的儿子，不再是因为母爱了。

“既然你们这样想就好了！以后婉儿就是你们的孩子，等你们过年回来了，就让她管你们叫爸妈，啊。”母亲似乎达到了她的目的一般，笑的像一朵花。可是那个笑让我心里发毛。

“这个事儿，我还是跟玲玲商量下再说吧！”我看着母亲。

母亲的脸有些沉了沉。

“我和你爸一年老一年了，婉儿总不能跟我们一辈子。而且你爸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他还能做多久的工？以后婉儿的学费生活费，你们都要帮着分担些才好的。不然我和你爸累死也挣不出钱啊！”母亲终于不管不顾的一口气把话说完了，我也终于明白了她的目的。我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感觉刚刚暖乎起来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那种心寒的感觉，只有自己会懂。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母亲，只能推说我们该走了。就没再看她，直接走过去接过苏玲玲手里的东西，叮嘱父亲在家多注意身体，就带着妻儿走了。

我知道，这次离开，终究还是要回来的。只是至少现在，我是一秒钟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让我心疼，让我心寒，让我难过！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孩子，我也是你的骨肉，我也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为什么您那么偏心？妹妹不在了，我也很难过，可是逝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生活吧？为什么要因为妹妹的离开，就要搅合的一家人不得安宁，甚至要让那些无辜的人受牵连。妹妹，若是你在天有灵，看到母亲变成了这样，你会不会难过？

我不想管以后会怎么样，以后是怎么样的，我只想照顾好自己的妻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