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短暂的好处

爱一座城市就不得不相应地承受一些折磨。你要看着这座城市发生改变，熟悉的街景消失，古旧的氛围被破坏，而新的面貌却越来越丑陋，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今天的意大利，这样折磨人的建设每天都在发生，即使想想可能每个时代都是如此也并不能令人感到安慰。

纽约亦是如此。我在这里待了两个月，几乎快要认不出周围的样子了：很多新房子冒出来，窗外的旧景色消失了。但是纽约的改变与意大利又有些不同。因为在意大利一幢难看的建筑建造起来，你知道自己可能不得不终身面对它，甚至你的儿孙辈也要面对它。但在纽约不一样，这里的房子寿命最多也就三十年，有些大概七八年后就被拆除了。城市风景不断变化，你会觉得自己几乎很难跟上它的节奏，只能惶惑地面对着那些拆拆停停的临时标志、围栏和脚手架。也偶有一些建筑能逃过这样的厄运，矗立五十年甚至一百年，便无可避免地带上了旧时光的哀婉气质。当这些建筑也面临拆除的威胁时，往往会激起人们爱国主义式的抵制和保护。

不过好在美丽如果是短暂的，丑陋也会是短暂的。一座丑房子不会存活太久，想到这个安慰，又感觉生活有些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