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发现麝香

山间的小路两侧开满了红艳艳地芍药，霁月小心地摘下一朵，放到鼻尖嗅了嗅，一只大手轻轻拿过去，继而为她簪在鬓边。

“三公子！”霁月惊喜地叫出声来。

三公子带着温和的微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真美！”

“你这贱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挑水？”

霁月一回头，见魏氏拿着一根树枝站在身后，咬着牙道：“贱丫头，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啊——”霁月惊叫着坐起来，睁开眼睛，哪有什么三公子，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床铺，柔软华美的锦被以及用金线织成的天女图案的床幔。该死，怎么到现在还不能忘了这个人？如今自己已经是魏王的姬妾……魏王？！霁月往身边望去，旁边的床铺空空如也。

子儿听见声响，快步走进来：“夫人醒了？”

“魏……魏王呢？”霁月紧张地问。

“魏王天不亮就走了，看您睡得香，特意吩咐奴婢别叫醒您。”

子儿拉起床幔，拍拍手，几个丫鬟端着并蒂莲花纹样的铜盆、各色丝巾、鎏金嵌宝石漱盂、金丝楠木镂雕茶具等物鱼贯而入。待霁月梳洗完毕，两个丫鬟抬来一张桌案，摆着一碗粳米百合莲子粥、一盏血燕红枣枸杞茶、一碟藕粉桂花糖糕、一块八宝金丝枣泥糕、一盏玫瑰露。

霁月拿起银筷子，每样略尝了尝便叫撤下了，子儿端过清茶与她漱了口，忽见王妃身边的丫鬟春杏来传话：“薄侧妃，王妃叫赵姑娘去毓凤阁问话。”

“我？”子儿有些惊讶：“可知王妃要问我什么？”

“这些可不是奴婢该打听的，赵姑娘快走吧，一会儿就能回来。”

子儿有些不放心地看向霁月，后者笑了：“看把你紧张的，快去吧！”

子儿按下心中的不安：“那……奴婢快去快回。”

待子儿一走，迎春立刻屏退了左右，一脸凝重地说道：“夫人，有句话奴婢一直找不到机会说——夫人可知道，王妃一直想置您于死地！”

“什么？！”霁月大惊失色：“怎么子儿这么说，你也这么说，难道……”

“子儿？”迎春的脸上闪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她装得倒是挺像的——其实子儿就是王妃安插在您身边的人，她这么说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想让您信任她！”

霁月的心里七上八下，半晌方道：“子儿她一直对我很好……”

“夫人您生性良善，不知人心险恶！她做这些都是为了让您放松警惕，好下手害您啊！”

“她……她如何害我？就不怕魏王知道吗？”

“凭子儿的心机，还有王妃在背后撑腰，怎么可能留下证据呢？奴婢估计，子儿这是去找王妃要害死您的毒药了！”

霁月吓得手一抖，茶水洒出来好些：“她……她敢下毒？那……”

迎春顿了顿，伸手在坐毯边缘摸索了一会儿，从中间的夹层里摸出几颗黑豆大小的淡黄色东西。

“这是什么？”霁月问道。

迎春没有回答，又在坐毯中摸了几次，取出二十几颗这样的东西：“夫人请闻闻看。”

霁月刚一低头，便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她不由打了个喷嚏：“这……这什么啊，这么香？”

迎春一脸平静地回答：“这是麝香。”

“麝香？我听说过……它一直都在坐毯里面吗？可是当日子儿反复检查过，而且她还拿到鼻尖上嗅了嗅，没发现什么啊！”

迎春哑然失笑：“她怕您起疑，故意装装样子，试问她若真的检查过，能没有任何发现吗？”

霁月的脸一下子变得僵硬：“我已经用了好几天，会不会……”

“时间还不算长，应该没有什么吧，可是要一直这么用下去，夫人您有可能会终身不孕啊！”

霁月沉默了一阵，迎春看了看她的脸色，恳切地说道：“夫人，这王府表面风光，可处处都是陷阱，一不留神就会摔得粉身碎骨，奴婢是怕了，难道夫人您不怕？”

“怕……怕有什么用，我又能怎样呢？或者——”霁月心里一动：“咱们告诉魏王，请他来处置。”

“夫人，”迎春苦笑道，“咱们恐怕等不到魏王回来了，若奴婢没有猜错，子儿一拿回毒药立刻就会要您的命！”

“啊？！”霁月惊慌失措：“那……那怎么办？”

“夫人，咱们逃吧！”

“逃？怎么逃？逃去哪里？”

“咱们可以化装成采办的小厮，带上金银细软，出了王府立刻雇一辆马车一路向西，去奴婢的家乡，那里山清水秀，没有争斗没有算计，咱们可以安安稳稳度过一生！”

霁月心中一动，继而摇摇头：“魏王待我不薄，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一定要等魏王回来。”

“等魏王回来，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迎春急切地拉住霁月的手：“夫人，您就听奴婢一句吧，连命都没有了，荣华富贵还有什么意义吗？”

霁月轻轻抽回手：“我不是贪图荣华富贵，魏王对我恩重如山，我宁愿死，也不能对不起魏王！”

“夫人……”

见说不动霁月，迎春只好作罢。

一直到日落西山，还不见子儿回来，霁月草草用过晚膳，百无聊赖地坐到梳妆台前，翻看着那些首饰打发时间：“咦，那对镂雕绞丝芙蓉赤金臂钏呢？”

“啊？不是在首饰匣里吗？”迎春忙过来翻看：“奇怪了，昨日还在呢……”

“算了，不见了就不见了吧！”

因子儿的事，霁月一整天都心神不宁，索性站起来走到窗边，默默地望着天边流金般绚烂的晚霞。殊不知，身后那个人的眼睛里竟带着一丝得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