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此物最相思
黑夜。
我实在是涨得慌。
自己眼睛看不见,脚踝还肿了一大片,不想麻烦任何人,一直憋着没上厕所。
但是现在。
我真的快憋住了!
我在床边摸索着,一步一挪。
每走一步脚踝就不停的刺痛,还没走多远,我就啪的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陈燃冲进我的房间,手里还端着水杯。
我趴在地上,好不尴尬。
陈燃把我从地上捞起来,又抱着把我放在床上。
这是我第一次离陈燃这么近。
我双手环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他的温度和心跳。
这个场景我幻想了无数次。
这是我的暗恋,我一个人暗恋。
我藏了很多年。
“你下床干什么?”
“我想上厕所。”
然后,我又被他抱在怀里,去了厕所。
陈燃守在厕所外面,叫我有事就叫他。
事毕。
我推开门,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实在是不知道厕所还有个门槛。
我眼睛看不清,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陈燃在看我,眼神炙热的样子。
呵呵。
我说的什么鬼话。
一定是错觉!
……
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我和陈燃结婚了,来参加我们婚礼的人很多,大多我都不认识。
他将戒指缓缓戴在我的无名指上,低头亲吻。
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我愿意。
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陈燃低头,害羞的模样,亲吻我。
少年依旧俊朗,眉眼间是说不出来的温柔。
嫁给陈燃这件事,我想都不敢想。
这只是一个梦。
梦醒,少女面红耳赤。
太阳不知何时高挂,我的眼睛被晃得有些痛,用手挡住才舒缓一些。
床边的人替我拉上窗帘,耐心的将药喂到我的嘴边。
“医生说眼睛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养就行,你别担心。”
我睡觉的时候,不知道陈燃在这里守了我多久。
幸好我现在眼睛看不清,做了这么羞耻的梦,我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谢谢,把药放在我手上吧。”
我开口,我只是眼睛看不见,不是手残了。和陈燃近距离接触,我有些不习惯。
毕竟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一个人。
我摊开双手,陈燃却没给我这个机会,他依旧将药递到我的唇边。
“喝吧,你的手上这么多擦伤,动一下总归会疼,喝完我再给你上药。”
我张口喝下,这药好像也没这么苦了。
下午季家就来接我了。
季父季母还有季温乐拧着大包小包的礼物来拜访吴慈。
“圆圆,你说你也真是的,你们好不容易把静静接回来,偏要让人在家里受了委屈,一来静静心里难受,她也不说,二来这事传出去对人家女孩子名声不好。”
“你们也该好好反思反思自己了,不能因为温乐陪了你们这么多年,就偏心啊。”
吴慈责备的话刚说出口,江圆圆脸上就有些不耐烦,但依旧保持一副贵太太的模样。
端着,不知道给谁看。
“哎呀小慈,你是不知道,这静静要是有温乐一半的懂事和贴心,我至于这样吗?”
“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偏心呢,你看你这话说的。”
“只是这静静,哎,不知道这几年是怎么了,越来越不懂事,我说什么她也不听,有时候温乐的东西她也要争,什么东西都要争个输赢,这好胜心太强了,最后总归会害了自己,我如果现在不好好管教她,将来出了事,谁给她兜底,谁来给她解决。”
这些不过是江圆圆对外管用的说辞罢了。
不管怎样,说来说去,都是我的错。
都是怪我任性。
旁人不知道,可我心里门清。
口口声声说不偏心,最疼爱孩子的妈妈,一次也没说过爱我。
季温乐熟练的挽上我的手臂,甜腻腻的开口。
“是啊小慈阿姨,我和姐姐的关系一直都很好,姐姐差点出了这种事,我做妹妹的也难过得很,妈妈和爸爸整天更是以泪洗面,生怕姐姐出了什么事,不过现在看到姐姐没事,我也就放心了。”
模糊的眼睛,看着身旁季温乐的面孔,我辨认不清,但听得出来,说话很是违心。
这些话不知道她编了多久。
以泪洗面这四个字都会用,肯定是熬夜上网查了吧。
季父和季母也不是什么慈悲的面孔,怎么会为了我这个野丫头整日以泪洗面。
这些话对吴慈却很适用,似乎深受触动,话语里也有些哽咽。
“好了好了圆圆,你们赶快回去吧,再不回去天都要黑了,静静你们可得好好照顾,别再让这孩子受苦了。”
一旁沉默许久的陈燃终于开口,朝我走来。
握住我的手,然后再摊开,把什么东西放在我的手上。
“这是祛疤的药膏,还有你眼睛的药,每天记得按时用,平时走路上厕所也多注意些,你眼睛看不清,别太为难自己。”
我点头。
这样的关爱在这段日子里我感受到了好多,明明我和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们却无私的对我好。
也许这就是差距。
“谢谢陈燃哥哥,谢谢小慈阿姨,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季温乐扶着我离开。
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
这死丫头掐我干嘛。
我招你惹你了。
“呵呵,姐姐,你还真是魅力大,连陈燃哥哥这种大冰山都能感化,妹妹还真是佩服你。”
哦,因为这破事。
我用只有我和季温乐才能听到的声音问她。
“你喜欢陈燃哥哥吗?”
“当然不,谁会喜欢这种大冰山,我喜欢热血的,豪放的那种。”
然后,我拂开她的手,自己摸索着走。
……
这是一种比喻。
如果童年那个破碎不堪的我,被你捡起。
我该是多么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