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政策与地方治理:欧洲和中国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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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四十年中国经历了全面而深刻的社会转型过程。城市化、市场化、信息化和全球化的迅猛发展,给中国带来一系列重大挑战,诸如调整国家、市场和社会三者关系,缩小贫富差距和消除社会不平等,建设和完善社会福利体系,保护和改善生态环境,改革创新政府治理和社会治理体制等。与此同时,处于地球另一端的英国,也正在面临脱离欧盟、政府信任度的下降、难民危机及难民社会整合,以及社会福利制度的紧缩和转型等严峻问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身处全球化时代,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化道路既离不开对发达国家先行经验的借鉴,同时也为世界贡献着带有独特鲜明“中国烙印”的重要经验。国际学术交流与合作本身就是全球化进程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促进中英学术交流与合作,2016年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与英国卡迪夫大学(Cardiff University)社会科学学院的学者共同申请了由中国社会科学院和英国学术院共同资助的“先进奖学金项目”(CASS-BA Advanced Fellowship):“社会福利与地方治理——中英比较的视野”。

位于威尔士首府的卡迪夫大学是一所世界著名学府和百强名校。它是威尔士地区唯一的罗素集团(The Russell Group,亦被称为英国的常春藤联盟)的成员。在英国官方发布的2014年英国大学科研实力排名(Research Excellence Framework,REF)中,卡迪夫大学位列第5位。卡迪夫大学社会科学学院,是英国规模庞大和最成功的以学科交叉为特点的社会科学学院之一。参与合作的英方团队的几位资深学者和年轻学者均来自该学院,他们各自在社会分层与社会流动、社会福利与社会政策、环境政策与环境治理、跨国贫困比较研究等领域取得了高水平和丰硕的学术成果;其中四位资深学者不仅在学术上颇有造诣,而且在欧盟、英国、威尔士等不同层级的政府决策和咨询中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两年多来,中方与英方学者分别在北京与卡迪夫开展了一系列丰富的学术交流活动,包括举办学术讲座和专题研讨会、与高校和智库进行座谈交流,以及参观访问本地社区与公益慈善组织等。

通过与英方团队的持续交流,我们觉得,虽然基本国情和所处发展阶段的不同导致双方学者的问题意识和研究对象有很大的差别,但他们的理论视角、研究方法和研究发现仍有不少值得借鉴之处。中英双方团队一致认为,共同编译出版一本中文学术论文集,向更大范围的中文读者推荐相关研究成果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论文集的英方论文选取主要是基于以下几点考虑:一是对中国国内相关研究具有一定启发或借鉴意义,二是能够反映英方学者的代表作品或前沿成果,三是结合定量与定性研究、兼顾学术价值和政策意义,四是优先选取发表在国际学术同行评审期刊上的文章。

“社会政策与地方治理”是本论文集所要关注的核心议题。20世纪末,“非国家主体”开始越来越多地进入西方国家的社会治理和福利供给过程中,各种形式的公私志愿合作模式大量涌现,比如通过私人市场和社会组织、社区等提供各类社会产品等,亦引发了西方学界对于治理问题的广泛关注,发展出福利多元主义、新公共管理、多层次治理、多空间治理等重要治理理论,这些对于中国治理理论的发展也具有相当有价值的借鉴意义。尽管如此,这些理论多是建立在西方国家(特别是崇尚效率的新自由主义国家)实践经验的基础上。事实上,中国的国家-社会关系因循了与西方国家不尽相同的发展轨迹,也演化出不同于西方实践的治理模式和治理经验。同时,中国的实践发展与西方国家也有相似之处,在市民参与的过程中,国家既扮演着协调者和推动者的角色,又保留了传统的管理者和监督者的角色。中国的实践经验表明,社会空间的开放和治理方式的转变,一方面有助于将普通居民形塑为具备更高道德水准的公民,另一方面也提升了国家提供社会产品的能力。

本论文集所选英方学者论文涉及欧盟的环境政策、环境治理中社会组织的作用、英国的难民和性别整合差异问题、就业市场上公平与社会流动的关系、工作贫困与社会排斥、物质剥夺与贫困的测量方法等不同研究主题。结合中国当前的生态和环境治理、精准扶贫战略、流动人口市民化、社会组织的培育和发展等重要现实问题,这些文章不仅具有理论对话价值也具有一定的政策借鉴意义。同时,本论文集也选取了中方团队中青年学者已发表的相关论文,涉及中国社区发展的自身路径、社会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社区公共服务等主题,其中的部分文章也得益于与几位英方资深学者的探讨交流。

这本论文集的编辑出版是我们双方交流合作的具体成果之一,希望借此机会为推动相关领域研究的国际交流和拓展学术视野贡献我们的一点绵薄之力。

肖林(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Sinyi Cheung(卡迪夫大学社会科学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