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社”联动机制建设与协同治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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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嵌入式”多主体联动概述

嵌入性是当今经济社会学领域的一个重要概念,其最初由卡尔·波兰尼提出,他认为社会关系与经济关系密不可分,经济体系是嵌入社会体系之中的。马克·格兰诺维特在《经济行动与社会结构:嵌入性问题》一书中将嵌入划分为关系嵌入与结构嵌入,前者意指单个主体的经济行为嵌入与其直接互动的关系网络,后者意指主体经济行为嵌入其所在的经济社会网络[2]。我国学者在分析社会治理的本土实践中亦将嵌入性分析理论引入其中。王思斌在中国社会工作本土实践之研究中,从结构嵌入层面,分析了嵌入主体、嵌入对象、嵌入过程及空间和嵌入效应,进而从嵌入主导机制和发挥功能机制两个维度,分别提出了专业社会工作对于本土社会工作实践的浅层-深度嵌入、依附性-自主性嵌入等不同类型[3]。天津市和平区“三社”联动实践,亦可运用嵌入性分析理论来重新审视“三社”之运转过程,探析不同主体是如何嵌入其所在的网络之中进而产生行为及影响的。特别是对于专业社会工作服务和社会组织这些传统社区治理主体之外的“社会增量”,在进入社区时不可避免地会嵌入社区内原有的治理主体关系网络,进而彼此相互作用、发生功能效应。而对于熟人社会特征较为显著的城市老旧社区而言,这一嵌入性路径依赖尤为突出,这为构建此类型社区中的“三社”联动提供了相应的理论假设,即当专业社会工作服务和社会组织进入社区时,必将优先选择嵌入传统社区的治理权威主体——社区居委会(社区的主体维度),进而展开相应行动。

结合天津市和平区社区、社会组织与社工等的发展实际,则可以借助嵌入性分析理论,建构起“三社”联动的运行框架。在这一框架下,社区被赋予了主体身份,具备行动者的能动性,包括社区居委会、志愿服务团队、文体活动团队等传统主体,其中,居委会因其在传统社区治理运行机制中的权威位置,成为主要代表。社会组织,则被赋予组织行动者的角色,即以组织行为的方式与其他主体发生联系。专业社会工作者则被界定为专业社工人才,即更加强调专业社会工作者的行动路径。在“嵌入式”多主体协同方式下,社会组织和专业社会工作人才是嵌入主体,社区(特指社区居委会)是嵌入对象,服务项目、岗位设置等成为嵌入的方式和途径,详见图3-1。

图3-1 “嵌入式”三社联动运行分析

在这一框架下,社区居委会一方面作为嵌入对象,另一方面也发挥社会组织与社工人才联动纽带的作用。当社会组织委托社区居委会执行或借助其实施服务项目时,通常情况下社会组织需要社区居委会发挥其在社区治理中的相对权威优势,协助提供社区内服务对象基本情况以及联系服务对象(敲开服务对象家的门)。大多数情况下,这项工作由社区居委会通过委派专职社工承担具体执行或督导工作。因此,社会组织与社工人才通过社区居委会实现联动。作为嵌入对象,社区居委会无疑处于“三社”联动的中心位置,社会组织和社工人才的作用发挥都要借助社区居委会实现,并且二者介入社区治理和服务的程度与成效也要视社区居委会对于二者的接受度而定。换言之,社区居委会的能动性将直接决定“三社”联动的运行。因此,这一联动实践方式对于社区原有行动者网络的依赖程度极高,要求社区居委会对居民具有极强的凝聚力和号召力。这也决定了“嵌入式”三社联动必须具备一个前提,即社区熟人社会特征明显,居民结构较为固定,以老住户居多,邻里交往相对密切,居民更加习惯于传统社区管理模式中依赖社区居委会组织管理和服务,居民对社区居委会的依赖程度较高,且社区居委会在社区管理和服务中居于主导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