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麒麟宝印
往常他们姐弟被欺负惯了,府里的人对待他们便如同乞丐,想起来就送些吃的过来,心情不好了,便由着他们自生自灭。
他们身上的衣裳也是单薄,也就逢年过节的时候,才能得点沈锦涟跟沈锦泰不要了的旧衣。
重活一世,她不允许再有人如此欺负他们。
她从小院里出来,径直往老太太的院子里去了。
老太太当年不待见她的母亲,连带着对她也是不上心,只将一门心思都放在了沈远征一家的身上。
沈远征是她的亲叔叔,也就是现在的定远侯。
这定远侯府是她爹替先帝南征北战打下来的,但当年她爹娘没的突然,他们姐妹年幼,沈惟又不是亲子,就在老太太的干预下,让沈远征袭了爵。
沈萱到了老太太的院里,却被丫鬟拦住,甚是嫌弃的看着一身脏污满是血渍的她。
“老太太不得空,刚歇下了,有什么事还是同我讲吧,等会老太太醒了,我再转达给她老人家。”
沈萱看了看天色,轻蔑的哼了一声,这才咽下去的早饭,睡得哪门子觉。
“自从父亲没了,这府里头就越发的没有规矩了,一个连老太太的身都近不了的三等丫鬟,同小姐说话也不用敬语了,这是谁教你的规矩。”
那丫鬟撇了撇嘴,朝着沈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算哪门子小姐……”
这话还没说完,沈萱便毫不吝啬的给了她一巴掌,接着伸手推开犹自怔愣的丫鬟,大步的闯进了老太太的屋子。
天还没有太冷,但这屋里已经生了火盆,一进屋便暖烘烘的,十分舒坦。
绿釉狻猊香炉里飘飘袅袅的散发出一缕缕香气,沈萱深吸了一口,居然是辟邪香,月氏国进贡来的好东西。
沈锦涟跟沈锦泰一左一右的围着老太太,三个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十分的有爱。
沈萱进来,让他们停下了谈话,都皱着眉头看过来。
“谁让你进来的?你这副样子,也不怕熏着祖母。”
沈锦涟站起来,指着沈萱就要让人把她赶出去。
“涟妹妹慌什么,我是过来给祖母请安的。”
沈萱又上前一步,“祖母身子可是安好?”
她微微屈膝,一动之下扯到了伤口,让她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
“行了,只要你不过来碍我的眼,我就能多活两年,下去吧!”老太太摆了摆手,眼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沈萱看了老太太一眼,面部浮肿,脖颈粗大,脸色也并不好,只这一看,就瞧出她的许多病症来。
“祖母心慌气短,夜不能寐,难不成也是见着我的缘故?”
“放肆,你怎么如此跟祖母说话。”
沈锦泰有些暴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沈萱训斥道。
但沈萱却没有理会他,她的目光仍然在老太太的身上,“父亲死了这许多年了,不知午夜有没有入得祖母梦境,告诉祖母,他也是您的儿子。”
沈萱的声音幽幽的,听得老太太的寒毛倒立。
“你到底要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夜来父亲入梦,见孙女过的并不如意,心中挂念,让孙女过来同祖母说一句,没有麒麟宝印,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
沈萱说完,老太太已经站了起来,她的脸色难看,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手里拿着拐杖,哆哆嗦嗦的指着她面前的沈萱。
“你……你想怎样?”
“父亲只是看我们姐弟吃不饱穿不暖的心疼,所以才说了那句话。”
沈萱的样子颇为无辜,她耸了耸肩,没有过多的解释。
她现在还不想对他们动手,想要他们死,在沈萱这里易如反掌,但她要的却是让他们为自己这么多年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之所以来这一趟,还有别的目的。
“你回去吧,吃穿用度等会儿会有人送过去。”
老太太最后还是无力的摆了摆手,让沈萱离开。
“祖母,您怎么就……”
沈锦涟要说的话,沈萱没有听见,不过也差不多能猜的出来。
她拍了拍手,这麒麟宝印是定远侯身份的象征,也是他们心头的一块疮,没有这个,这定远侯的爵位就一直名不正,言不顺的。
沈萱轻哼了一声,她已经不是之前的沈萱了,死了两回,之前那个懦弱的沈萱早就死在了悬崖底下。
沈萱往回走,一路上的下人都朝着她看过去,指指点点的,但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同她说话。
到了小院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送了吃食过来,是那个被她施针封住言语的婆子,端了两个小菜,一大碗汤,还有几个馒头,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不用求我,之前你怎么对小惟的,现在就怎么还回来,只要小惟原谅了你,我也没意见。”
沈萱说着,摸了个馒头给沈惟塞到手里,又给他盛了碗汤,推过去,示意他快些吃,丝毫没有把地上跪着的婆子放在眼里。
那婆子跪着爬到沈惟的脚下,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力气,抡圆了手臂,朝着自己的脸就抽了一巴掌。
不过才两三下,那婆子的脸就已经红肿了起来。
婆子朝着沈惟不住的叩头,沈惟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有些无措的看向沈萱。
“行了,起来吧!若要重新言语,还得三日的功夫,这三日你若是表现的好,自然能重新说话。”
沈萱往自己的嘴里丢了一块莴笋,这个时节,还能给他们端来这个,也算是有心了。
那婆子叩了头,比划着出去了。
沈萱拨拉了一下那菜,将里头不多的几块碎肉给沈惟夹到碗里。
见沈惟吃的差不多了,她才把要嫁到秦王府的事同沈惟说了,而且也同他讲,要带着他一道过去。
沈惟听了,手里不住都比划着,模样里都是担忧。
“放心,二姐是自愿嫁过去的,不会委屈了自己的,我知道你要替父亲守着定远候府,不用担心,这候府,早晚咱们是要要回来的。”
沈萱温柔的笑笑,看向沈惟的眼里带着母亲的温柔,唯独在面对沈惟的时候,她才能感觉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爹娘死的不明不白,大姐在夫家难产而亡,叔叔一家从来没有没有当他们是自己家人,如此没有人情味的家,倒不如离开了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