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光

1

通过影子判断光的方向

它包围了我

在我的肤色中注射火焰

这个夏天，反复跃入水中

整条河，燃得不可遏制

2

布谷鸟吹响第一个号角时

母亲让我站着，假装忙碌也行

这种象征奏效，我就该盯紧明月

我想接近的事物

都没有坐在我的身边

3

九月，玉米褪去干燥的壳

一粒粒籽儿，在粮仓中相认

我躺在故乡的山坡

如同山野脱落的乳牙

被父亲扔上屋顶

在祝词中不安地翻滚

4

最高的峰，离太阳近

无数人拿着绳索，攀登

到达峰顶，跃入时间的深渊

谷底传来星火之光

那是灵魂最后的告白

5

天黑了，萤火虫

躲进盲人的眼睛

无形的万物逐渐显现

天黑了，我削去隐忍的词

蜷缩进这静谧的空间

在火塘微光中，第九个盹

不愿入睡，也不愿醒来

6

锋利的刺，穿透了墙

射穿我的黑暗

孤独，原形毕露

但我离真相更近了一些

7

在劳动之余

撕开身体腐朽的部分

摊晒在阳光里

脱水，是保存之举，但不能发芽

8

人来人往的街头

我只需守住盛酒的杯子

守住灯光和寂寞

只有如此恍惚的范畴中

万物定格，你才完整走向我

9

我用向太阳借来的温度

慷慨地，温暖你的寒冬腊月

不必道谢，我爱你璀璨的双眸

总有一天，我走向你

翻越令人羞涩的光，迷失自我

10

烧一把枯黄的蕨草

神明就收到人间的消息

再往被烧得通红的石头上泼水

祖先们就醒了

这一年，没有咒骂过任何敌人

按照经文指示赐予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