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爱情开始开花
刘沫沫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也萦绕着这首王菲的歌曲,但名字忘却了。
沫沫坐直了身子,见倪可朝她走过来,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在后面睡了会儿。
“乘务长,睡会儿吧。”
“不,不瞌睡。”
“天爱呢?”
“喏,在驾驶舱聊天呢。”
倪可仔细听听,里面不时传出男人夸张的笑声,也笑了,“还是年轻啊,看来我也老了。”
她才多大啊,也就是比天爱多飞几年。沫沫觉得好笑,又笑不出来。
“去睡吧,我不想睡,快到了。落地前来就行了。”沫沫把天爱打开的放的很小声音的录音机关了,又关了前面的灯光,客舱昏暗,只有几个背景灯发出微弱的光线。
沫沫转头看看客舱门上那圆圆的小窗户,外面星星杂乱,闪闪发亮,像极了自己现在的心情。思绪又回到她的宝贝徒弟那里。E妹和自己有太多不一样了。
“你怎么啦?憋屈啊?”沫沫有时候在飞行的时候问无精打采的E妹。
“没什么。师傅,我绝望了,生活就是混吃等死。”
沫沫不觉得天爱长得多美,算凑合,大体上概括为腰细腿长、个头挺拔、有前有后,在一般男人的眼里可以确定为美女。但自己认为她没有南方姑娘那么精致,小孩脸,一张洁白的脸上镶嵌着两个看着都能滴水的大眼睛那种。身材倒是……领导第一眼看见天爱,笑着说:客舱部总算来了个丰满的。
E妹我行我素惯了,去天爱的宿舍就经常看见她几乎不穿衣服,戴着蓝牙耳机,在床上乱蹦。自己气恼她的同时也感觉真怪,这家伙形体真的漂亮,简直让人不觉得是裸体——身上有种黏性的,让人心醉神迷的色情东西,连女人都喜欢。和她一起走在街上,戴的饰物乱七八糟,不管冷暖,袖子都长的罩住手指,裤脚管窄的像稻草人。胸前两个宝贝不固定,走路运动激烈起来,前面像揣了一对活蹦乱跳的兔子,引得街上无数男人的鼻血和口水乱淌,眉眼和口哨齐飞。沫沫说了多次,说:“你再这样,我就拒绝和你一起上街。”她才收敛了很多。但嘴上还狡辩:“不对吗?我的地盘我做主。”
“这不是自信。”沫沫有时候也说。“你这是张扬。”
“张扬就张扬啊,心随我动,大洋摩托,嘻嘻……”
E妹刚来工作的时候,也和自己刚飞的时候那样。天天哭;想家;想父母;不习惯单位环境。飞久了,慢慢习惯了,也想让父母骄傲;他们的宝贝是个空姐,天天穿梭在各地;到哪里都给他们打个电话。也觉得辛苦了一个月,发钱真开心,飞行回来,睡觉最爽。
沫沫知道,天爱工作中最喜欢的人是自己。自己虽然对她严厉,但关心是发自内心的,像自己的亲人。她和其他教员飞,害怕工作没干好,给师傅丢脸,她迷茫的是单位就是排资论辈,工作上一点小事就扣钱扣分,还要末位淘汰,芝麻大点的事情,又不是故意的,就骂得跟孙子似的。
沫沫也是上完高中就走上了这个凶险的社会,但她还是认为E妹这样的女孩现在的年纪是应该在学校念书的。这世界充斥着无耻之徒和道德沦丧的的家伙,他们有钱有权,自己感觉要什么有什么,要什么人有什么人,见得自投罗网的又很多。那些汹涌的男人让这个年纪太小的姑娘发烧发烫,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把握,何况E妹?
民航疯狂发展的这几年,大量的新人涌入飞行服务工作中,这工作里,空姐的性别角色正在重新确定,男的没有刚强,女的缺乏温柔,性错乱现象比比皆是,她们高度的随意性,和天真的纯洁(有时候是假装的)互相呼应。她们渴望望尘莫及的生活水平,不甘愿活得平庸,出去玩不带钱包,理所当然地认为男人就应该埋单,有无数男人趋之若鹜,无数的好车在等着她们。但她们又不想依靠,不想和他们建立一种供养关系,有时候又觉得肉体在性的围墙里闷得慌,要追求肉体和精神的完全自由,放纵了自己,让男人们深受鼓舞,有时候又很小心用东方女人的矜持和小伎俩保护着自己,让附庸风雅,假装绅士的男人吃尽苦头。她们年轻貌美,咄咄逼人,散发青春的气息,她们自以为有着巨大的魅力,有一种能量蠢蠢欲动。她们的脑袋像一个装配中心,一个不亚于摇滚音乐会,分不清那些传统的“好与坏”的东西不知疲倦地像绞肉机搅和进去。
这种矛盾的东西在她们身上非常明显,就像天爱从家里给自己带的俄罗斯面包上凸出的葡萄干一样。他们这一代人才刚青春,沫沫就觉得自己腐朽了。沫沫从小是看三毛的散文长大的,她对爱情绝对有洁癖。
“姐,你太正统严肃了,现在只能快乐,其余的都在消亡。”天爱不赞同师父的恋爱观。
“E妹,你还有什么相信的吗?”
“有啊?我相信钱能产生爱情。”
“爱情?还相信永恒的爱情吗?”
“那当然,总有一天我的意中人会开着380飞机来迎娶我。姐,金钱能让爱情变成像电脑排版那样可以随便移动吗?”
“没有,金钱是靠爱情刹车。”
“那爱情是什么?”
“我不知道。”
“是不是像鞋子和脚,只有自己知道。”
沫沫无语,鞋子和爱情有什么共同处吗?像脚上的老茧吧。沫沫也觉得脚累了,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的脚在飞行的过程中露在外面。爱情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