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开诚布公
陈淑慧活着的时候,晏堂安还想着留着她们母女在晏家,就有办法把钱弄回来。
陈淑慧死了,就晏卿瑶这个没脑子的,能指望她什么?
还不如趁早赶出去,免得浪费口粮!
晏卿瑶怎么都没想到她母亲才刚死,晏堂安就做出如此冷血的事。
但,闹也没用,她还是被晏堂安赶出晏家了。
时至雨季,天空开始下起小雨。
夜风凄凉,细雨冰冷,蹲在晏家门口,晏卿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落到如此田地。
她突然想起陈淑慧了。
如果她还在世,断然不会看着她这么狼狈落魄的。
可——
人死不能复生。
脑袋埋在膝盖上,白日里还能被欺瞒着绝望,终于在这一刻,重新蔓延扩散开来。
陈淑慧真的走了。
她没有母亲了。
从此,再也没人会疼她护她了!
次日,警察来晏家,询问晏堂安昨日发生的事情。
晏堂安对此并不知情。
警察就提出去陈淑慧生前居住过的房间看一下。
晏堂安跟陈淑慧分居很久了,陈淑慧的卧室里东西很少,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但抽屉里的一张纸引起了警方注意。
跟绑架案没关系,跟十几年前林诗颜去世一事有关。
纸上,详细交代了陈淑慧如何气死林诗颜,如何虐待晏卿离,还有一件晏卿离从没想到过的事。
她的外公,竟然也是陈淑慧害死的。
他老了,脑子没年轻时候那么灵光了,老人没想过女儿是被害死的。
所以,在白发人送走黑发人之后,他只想回到乡下,回到那个曾跟老伴儿一起住过多年的老房子。
他的女儿也是在那里出生的,那里有太多能让他坚持着活下去的回忆了。
但,谁都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无尽的折磨和痛苦。
林家祖上出过雄霸一方的军阀,直至今日,都有传言,军阀给后代留下了一笔庞大到富可敌国的资产。
晏堂安和林诗颜为了这笔资产,将寡居在乡下的林老爷子囚禁起来,日夜威逼他说出财产下落。
最后,威逼无果之下,晏堂安气恨的说出林诗颜死亡之下。
和女儿一样,林老爷子活生生的被气死了。
死后很久,尸体才被发现。
当然,在这张纸上,所有罪行都是陈淑慧一人完成的,晏堂安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
早在晏卿离问起林诗颜事情的时候,他就在盘算着怎么洗脱自己的罪名。
刚好,陈淑慧精神出问题了。
他计划的还真挺好。
晏卿离静静的看警察离去,然后回头看向沙发上明显松了心中大石头的晏堂安。
想起陈淑慧临死前说过的话,她有些替陈淑慧还有她的母亲林诗颜可悲。
陈淑慧不择手段的嫁给晏堂安,既是为了钱,也是为了爱。
她的母亲林诗颜,不顾父亲的劝阻,也要跟晏堂安在一起,甚至为了晏堂安的自尊心,连她这个捡来的女儿,都跟了他的姓。
晏堂安明明是上门,林诗颜却给了他其他男人都有的尊严。
林家,浩成,她的爱。
最后,这两个女人,都不得善终。
“爸,我出去一趟!”
晏卿离跑上阁楼,把陈淑慧牌位装进背包里,突然跑出家门。
“祈老师,你在哪儿?”
晏卿离给祈容打电话,因为跑动,声音急促,还喘着大气。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祈容正在海边一处小型城堡里。
听到她明显情绪波动很大的声音,祈容眉头皱起:
“在外面。”
“好,那我在公寓等你。”
听出他有要事,晏卿离没多说什么。
祈容嗯了一声。
快挂电话时,晏卿离突然补充了句:
“祈老师,不见不散。”
祈容怔住,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此刻的晏卿离有些异常。
他想细问,城堡里的人已经出来了,只能挂断电话。
是祈少言。
根据柯城将近一年的调查,祈少言几乎每天都会来这里。
“他在两年前这片海滩买下来了,四周戒备森严,城堡里除了他,也没见过其他人出入。”
藏身在暗处,柯城小声说道。
城堡里的日用品,都是祈少言买好带进去的。
他跟踪过,那些日用品里,有女性卫生巾,有内衣,还有女性服装。
毫无疑问,祈少言在城堡里藏了女人!
“进去过吗?”
祈容问道。
“没,四周监控很多,还有不间断的保安巡逻,城墙上也设有高压线,进不去。”
柯城很为难的回答。
不过,也可以想象得到祈少言对城堡里那人的重视性。
祈容看了下七八米高的围墙,默默估算了下,只能离去。
他有种直觉,他的母亲文如云就被藏在城堡里。
这是这十多年来,他离文如云最近的一次距离。
紧抿着唇,祈容最后不甘的带着柯城离去。
早晚有一天,他会一家团聚的!
城堡里,温婉的女子正在修剪玫瑰,不知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看向某处。
心脏出现异样的跳动,像被什么牵引了似的。
“如云,怎么了?”
去而复返的祈少言,见女人拿着剪刀愣愣的发呆,以为她身子不舒服,忙上前关心道。
原本温婉的女子,在他出现的那一刻,仿佛冰霜冻结大地,周身弥漫祈冰冷寒意,冷冷,看也没看他,把剪刀往花圃里一扔,转身回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剪刀正好戳进女人先前修剪的那株玫瑰根部。
还不怎么粗壮的玫瑰,根部上一下子被剪刀锋利的刀刃,戳出刺目的伤痕。
望着被戳伤的玫瑰,祈少言眼底掠过一丝痛意。
已经十七年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接受他?
明明他跟祈少山长相所差不多,他能给的爱,也不比祈少山少,为什么始终不肯看他一眼?
蹲下身子,他把玫瑰被戳的几乎快断裂的地方剪去,重新修剪好后埋进土里。
进屋,文如云把自己关在卧室里。
祈少言在外面轻叩了两下门:
“如云,我煮了红糖鸡蛋,你记得喝。”
刚才要走时,他想起来,文如云的特殊日子快来了。
她体寒,他总会提前几日就煮红糖鸡蛋,城堡里一年四季的常备着暖宫贴。
还配备着两个懂药理的女佣。
文如云没回应,祈少言只能小火温着红糖鸡蛋,然后在客厅里裁剪着能给文如云看的新闻。
有晏卿离的,有祈容的。
文如云这十多年对外界的了解,都是经过他一手筛选的。
突然,手机叮了一声。
是微信提示音。
扫了一眼,又是那个小丫头片子发来的。
因为是晏卿离的朋友,他偶尔会回她两句。
解锁,点开小丫头的聊天微信。
她正在大山里拍戏,山里空气好,还有瓢虫出没。
乔静思很稀奇,赶紧拍下来兴奋的跟祈少言分享:
——乔小可爱【少言叔,你快看,七星瓢虫!】
真漂亮,她以前都没看到过。
祈少言淡淡的回了个“嗯”。
她的心思,他知道。
他也拒绝的清清楚楚。
但乔静思不气馁,只要祈少言还单身,她就有希望。
反正,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乔小可爱【少言叔,这里空气特别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带你来看风景啊~】
啪-啪-*啪~
她又了好几张“随手”拍的图。
看似是随意拍的,每个角度却都是精心挑选后才发给祈少言的。
带着翠钗的小姑娘的脸入了一半镜头,光线从后面射过来,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像个不经意间闯入镜头的小精灵。
灵动又娇俏。
祈少言看了一眼,长按图片,删除。
放下手机,去照看厨房里温火煮着的红糖鸡蛋。
祈容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带着一身疲累,推开公寓的门,黑暗中,他看见沙发前的地毯上,朦胧的轮廓,不等守在一旁,小小的人儿,就缩成一团,被不等硕大的身躯包围着。
听见他归来的声音,晏卿离一下子惊醒,揉着惺忪睡眼,抱着牌位,迷迷糊糊的坐起来:
“祈老师你回来了。”
刚睡醒的人儿,声音特别软,像棉花糖在耳边慢慢的化开。
祈容没开灯,在黑暗中,抬腿走过去。
晏卿离仰着头看着他。
夜色中,两人的眼睛都特别亮。
弯腰,祈容把她捞进怀里,抱的紧紧的,像是永远不会松手。
还好,她还在。
犹豫了一下,晏卿离伸手抱住他。
她的手,放上祈容后背那一下,祈容明显颤了一下,身子都僵硬了。
这是她第一次回应他!
昨晚是怎么睡着的,晏卿离忘记了。
只是醒来的时候,她是在祈容床上的,不等跟个守护神一样,趴在床边。
外面,有很香的早点味传进来。
刚赤脚准备出去,不等把床尾的拖鞋叼给她。
她懒得穿,不等就咬着她裤腿不松嘴。
穿!
必须穿!
不然主人又要担心了。
没办法,晏卿离只好穿上拖鞋。
外面,祈容已经做好早点准备来叫她。
见她出来,唇角一扬,心情好的很:
“洗手,吃早饭。”
眨巴了下眼睛,晏卿离觉得他奇奇怪怪的,但还是乖乖去洗手。
饭桌上
“祈老师,你昨晚睡哪儿了?”
她都不知道昨晚怎么睡着的,还睡了他的床。
“不记得了?”
祈容不答反问,问的晏卿离茫然,咬着筷子开始仔细回忆。
好像——
他回来。
抱了她。
等下!
丢下筷子,晏卿离赶紧跑去客厅。
牌位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还好。
看到牌位,昨夜的记忆更清醒了。
她似乎表白了!
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忘了。
气恼的拍了下脑袋,抱着牌位,晏卿离返回餐桌。
祈容还在吃着,见她抱着牌位,唇边的弧度扬的更加明显:
“我们也算是互相见过对方家长了。”
订婚宴可以提上日程了。
晏卿离不是纠结的人。
她昨天回来公寓,就是要问他个准话的。
听他这么说,抿了下唇,把牌位正正的放桌上:
“祈老师,你认真的?”
盯着他,晏卿离很认真的问他。
她再迟钝,他问过这么多次,也有点感觉了。
她喜欢他吗?
应该是喜欢的。
不然,乔静思那次说他会跟其他女人结婚,会跟其他女人一辈子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会不舒服。
看着她,祈容知道她这一次是开窍了。
他没回答她,起身,回卧室。
再出来时,手里拿着好几个卡片,一个户口本,几个房产证。
像摊扑克牌一样,一一码在她面前:
“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这些都可以给她。
他只要有她就够了。
就算她想要祈家的家族企业,他也可以眼也不眨的拱手送给她。
晏卿离差点被眼前似乎闪着金芒的卡片和小本子闪瞎眼。
她怎么都没想到祈容出手这么大方。
一下子全揽怀里,她说道:
“祈老师,那你可不准反悔了!”
这些是她的。
他——
也是她的。
“嗯,不反悔。”
俯身,弯腰凑近,祈容轻吻在了她光洁的额上。
还好。
没放弃。
吃过饭,晏卿离还是把那些卡片户口本房产证还给祈容了。
虽然贪心,那也是以后的事。
看了眼桌子上她还回来的东西,祈容把户口本塞进她手心里:
“其他的可以不要,这个必须要。”
看着他,晏卿离想了想,跑回自己家,把自己的户口本拿给他,两人互换户口本。
重生之后,她就找人把自己迁出晏堂安户头下。
“祈老师,这是我的。”
郑重其事的把自己户口本放进祈容掌心里,晏卿离拿起他的那本户口本。
感觉还挺有仪式感的。
祈容笑意微敛:
“我会好好珍惜收藏它,像爱你一样,爱着它。”
晏卿离一下子感觉耳朵被烫到了,还口干舌燥的不敢看他。
他以前也说过这种话的,但那时候她就当成是在“履行合同”或社会兄弟情,从没多想。
但,开诚布公后,她就莫名其妙害羞了,连心跳都砰砰的乱跳。
眼神心虚的躲闪着,晏卿离嗔怪道:
“不是祈老师,我们又不是刚认识,你整这么煽情做什么,弄得多客套啊。”
看出她的小娇羞,祈容眼底掠过一道精光,逼近一步,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纤细的腰,贴进自己。
低垂的眸子,深幽却清澈。
“那——就不说客套的。”
来做些更深久的。
低头,他的温度,覆在了她柔软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