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老妻颜衰怨凋零 冤家路窄喜相逢
且说猪八戒幸得甄九娘的周旋和理顺之后,疏通了所有关节,可不容易拜堂成亲,这回可是堂堂正正的八字合婚,明媒正娶,择吉纳彩,成为名副其实的入赘姑爷,在婚宴上他赢得到了亲朋戚友的拥戴,高度一致的认可,高堂俩老更是冰释前嫌,接纳了他,老人心中激动,福望所归。
然而,凡间十全十美的事情可求不可遇,总是存在着差池与缺憾,当猪八戒看到怀中思念已久的美眉娇妻,已色衰颜皱,姿容苍老,青春不再。之前从未断歇过的美好憧憬,梦寐以求变为事实之时,就这刹那间,绚丽的彩虹转瞬被一片黑云所掩盖,在眼前乃至心中可真是碧落黄泉,怅然若失,丧泄萎靡,浑身疲乏。
此时,猪八戒不肯走出洞房,呆滞木讷,任由妻子高翠兰捻鼻子,捏耳朵,扭眼皮,掐腋窝,一再催促,就是无动于衷,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如此窗明窗暗的过了四五天,只听到大厅依然传来鼎沸嘈杂的人声。
高翠兰道:“夫君,你已是高家夫婿,当招呼亲朋友戚,尽当家事宜。”
猪八戒也实话实吐,道:“俺怕他们说老猪娶了个老妞,脸都不知搁哪?羞煞俺了。”
“夫君你不去奉迎,这宴无法撤,要吃穷的,大男人,要有个担当。”高翠兰道:“要不,拿点本事出来,把为妻的变年轻靓丽不就得了。这般东嫌西嫌伤了和气。”
猪八戒沉吟不语,俯首垂耳,眉斜目滞,拉着一副驴脸孔,尤似打瞌睡,高翠兰的念叨充耳不闻,此时他心中空荡荡的,失落和惆怅纠缠着他,缄口咋舌,蚊子光顾他的腮颊,他也懒得驱赶,百无聊赖,木讷痴呆,惘然若失。
高翠兰为猪八戒摇扇招风,砌茶澡汗,无微不至,非常体贴。
日子不顾谁顺意与谁跌宕,总是朝来暮往,昼夜交迭,大堂外的酒席摆了又撤,撤了又摆,新郎官不上堂送客,筵席散不了,客人自然不肯离去,筵席照摆,招呼依旧。
“嚯、嚯、嚯……”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灌耳扰神,猪八戒扬眉转晴瞥了一眼发出脚步声那个方向,但见高翠兰进门向他走来,步履轻盈举止娴雅,婀娜多姿云鬓巧髻,杏眼含情柳眉巧横,鬓发露耳珠饰微晃,五官端庄桃红凝脂,冰清玉润丰神绰约,满脸媚笑韵若芙蓉。猪八戒看呆了,愕然发愣,挠腮馋垂,“呵呵”赞道:“姐姐真美,真美!姐姐!”
当猪八戒仰脸之时,即是眨眼之间,高翠兰还是原来模样,“唉一一”他叹道:“姐姐要是刚才多好!”
高翠兰娇慎道:“刚才怎样呀?”
猪八戒抚着下巴道:“刚才青春靓丽,耐看!一见心就畅快,中意得心爽,近看却有这般模样,真叫俺大失所望。”
高翠兰道:“夫君爱妾青春貌美,可翠兰只是凡身俗体,岁月何曾饶我,红衰翠减,肤糙颜黯,不再靡颜腻理,这般你就嫌弃,心中装着的是一十六岁的翠兰,而装不下六十一岁的翠兰,嫩草只适合饲养畜牲,而老穗才是养命育人,没曾见过以嫩草为生的人。”
猪八戒羞愧地埋头俯脸,不敢出气,自言自语道:“怪俺痴心欲馋,花心眼乱,色迷心窍。”
高翠兰道:“花样美艳,幽香浸肺,自是舒爽惬意,自是心生之物,把为妻看成十六岁的模样,即便赏析青春靓丽的容貌,不是挺舒心吗?”
猪八戒自艾自叹道:“老猪恰是缺了那份眼光,怎的想不到岁月不饶人,青春年少转眼间变成了老松皮,俺就倒霉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看天看地,看风云,却忽略了冷暖,忽略了潮湿……唉,你呀就别晃了,晃来晃去还是这么个瘪样子,晃悠悠的俺心烦!”
“心烦就看妻容!”
“看你?俺不如尝舌头,尝舌头还有一份滋味,看你——眼倦,堵心,痉挛!”
“俩口子过日子,平谈如水似尝舌头才是幸福美满的,那有一时甜似糖,一时苦似茶,一时糗似糟,只要夫君包容了爱妻,妻随从了夫君,两情相悦,似膝如胶,白头偕老,这辈子才不枉做一场夫妻。”
猪八戒自是生着闷气,埋头俯脸,俨然坐禅。
高翠兰轻甩头发,慢梳流海,侧过半边脸颊,道:“夫君你就瞧瞧我吧,说妻美就美,美不美是赏出来的,未必是妻长出来的,不信?夫君你就看看我!”
“看看看!”猪八戒无精打彩地垂头丧气,俯脸沉眉,要理不理高翠兰的谄媚,他落幕的心一片苍凉。
高翠兰自是一边整理被褥,一也收拾婚房,晃来晃去的,搅动着寝室的气氛,道:“不识本相,看一看;”
猪八戒闻到一股浸肺的幽香,他尤然想到他当年凑近嫦娥时才闻到的那股幽香,他至今难以忘怀,而今妻子竟然晃出那股幽香,他恍如股椎锥刺,精神为之震撼,一边深吸密喘,一边爱惹由衷地举目审视着妻子,不看不知道,一看旋即喜上眉头,甜蜜浸透了心头,但见高翠兰如出水芙蓉,青春靓丽,娇艳柔嫩,肥臀丰胸,举止优雅,雍容华贵,也看愕了也看呆了更看醉了,痴迷沉醉在可餐的美色之中。
猪八戒一把抱过高翠兰,端详起来,叹道:“美美,就是美!!”
高翠兰也顺势投进猪八戒的怀里,嘀咕着道:“我貌美你就宠爱我,我色衰你就嫌弃我,以颜面度量我是何居心?”
“俺是想着姐姐貌美如花,幽香诱人才回来,姐姐还是这般美丽可人,花那些金子可真值得!”猪八戒情不自禁地吐出真言,心潮自是涌动激扬,搂住妻子就要行事,但觉妻子象水獭似的窜到他的身侧,他的两个耳朵给紧紧地挟拧着,被掀翻在床上,脯伏在枕褥上,喘着大气,仍然笑着道:“姐姐那来这般气力,要扭坏俺耳朵了,怎的这么折腾为夫呢?”
“嘻嘻”一阵笑声,但听道:“美死你这夯货啦,美艳香迷你罢了!瞧你色迷心窍,还美姬美姬的眼馋心痒!”
“姐姐,听来娴熟,哪来弼马温的声音?”猪八戒感到蹊跷,欲扭过头,却被摁着动弹不得。
“你这夯货,猜猜俺是谁?”
“师兄,这手法俺也吃够了苦头,哪有忘得了的!”猪八戒不再挣扎,贴服地恭维,道:“不知师兄光临,有失远迎了。”
“你这夯货恨媳妇颜老色衰,丢掉你猪面子,不肯出洞房,俺都听说了,小试一把,高太公说得果然不虚,你猪眼睛看偏人了,非抽你这夯货不可!”骑在猪八戒背上的果然是孙悟空。
“师兄,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呀!且听俺说。”猪八戒哄起孙悟空来,道:“这些天是老猪大婚的日子,人生之大事,老猪可不是得了老婆,却忘了故知,这些天想你们呢,想着想着俺就发呆了,瞧瞧可真把师兄你盼来了!”
“罗嗦!都六天啦,向你岳父岳母大人叩安!”孙悟空捏挟着猪八戒的耳朵把他提起来,道:“礼不施全,违忤礼法,没教养的,丢了面子!”
猪八戒唯唯诺诺顺应起来,此时高翠兰推门进来,唱个万福,道:“谢谢恩公!”
猪八戒怏怏不快,而又无可奈何地随妻子高翠兰问安去了。
一阵鞭炮声,院子里又喧闹起来,宴席接踵铺开,嘉宾贵客齐呼道:“姑爷,变一个,凑凑热闹,叫我们开开眼界,见识见识。”
孙悟空也鼓气道:“八戒,变给乡亲们看看,让他们知道净坛大使有多大本事。”
猪八戒在孙悟空的鼓动下,一变接一变地变化,嘉宾大饱眼福,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猪八戒在兴头之上,更加自鸣得意起来,因此名声鹤起,人们都知道高家三女婿有些手段,未料却惊动了从霄衢上经过这里的镇元大仙,镇元大仙稍歇云步,俯瞰到庭院前买弄手段的猪八戒,疑惑不解,喟然自语:“猪悟能不是在灵山如来麾下执事修真吗?做甚窝居这荒蛮之地,喧嚣那点伎俩,给村夫野老买弄手段,花里胡哨的显摆,图谋吹捧,讨要蝇头小利,没个规矩,若是给金蝉子知晓了,脸面往哪搁?”
客人陆续告辞,筵席随之告散,高老太公愁绪便显露出来,拉着孙悟空的手道:“大圣恩公,都一家亲了,不说外头话,为了给三女儿续上缘,挽回高家的脸面,自前别后使尽几多心机,至今事缘巧凑,心有所慰,只是婚宴铺席过长,耗尽了积蓄,仓储存粮不过十斗,独指望贤婿有所担当了。”
“是的,是的!该是这样!”孙悟空密密点头,招赘的似乎是他,猪八戒只是俯首搓着那不多不少的十根指头,不知道此刻在自酌着什么事。
高老太公欣慰道:“为了高家的名节,甄九娘也用了不少心机,贤婿你可要谢谢人家啊!”
这事与孙悟空扯不上边,他不作声,但见猪八戒扬起脸,大言不惭似的道:“俺都花掉了一万多两聘媒,不用再谢了。”
猪八戒出言掷地有声,把众人都弄楞子,他却自傲而得意。
“一万多文钱吧!”孙悟空笑着拍拍猪八戒的胳膊,示意他切莫迅口开河,口无遮掩是要损毁脸面的。
猪八戒道:“一万两黄金!老猪可是更舍得呢。”
孙悟空听愕了,众人咋舌,不无发傻质疑。
孙悟空问道:“八戒,你哪来一万两黄金?一万两金子——可不是个小数呢,不抢即盗!”
“说那里话!这是清清白白正正当当的。”猪八戒只好实说,道:“那是朱紫国国王和王后的谢金,当年答应替老猪存着,舍时需要舍时来取,他们也记那回事,并认着数,情愿了了帐,金子可是清白的。”
孙悟空尤然想起当年他把皇榜揣到猪八戒的怀中,后来确是表明功劳归猪八戒,这没有什么不妥,但精明的孙悟空还是问道:“这般说来,甄九娘一口吃两家,且狮子大开口,早有谋略,看来有所来头,老孙倒要会会这位神秘的甄九娘。”
“媒金确是花多了,但九娘的心好!”猪八戒翁婿异口同声道。
“待老孙瞧过才明白,是妖怪把金子给你们要回来。”孙悟空依然感到事不对劲,有所蹊跷,顿生质疑,犹生务必会一会的念头。
孙悟空处事向来赶早不贻误,猪八戒细想也感到满腹疑窦,顿生倘若是妖怪为媒,有失了脸面,也更想弄过究竟,便欣然点头,即挽起衣袖,为孙悟空领路。这时,高翠兰赶上嘱咐道:“无论甄九娘怎样,绝不可伤害她,她并不坏。”
猪八戒道:“晓得!”
片刻,孙悟空与猪八戒赶到九曲湾甄水寨,迎面碰巧遇上花知晓和花结果,花知晓笑嘻嘻道:“猪官人喜结良缘,而今又领位猴官人来请咱甄九娘聘媒,我们九娘的名声可大呢!”
孙悟空摆摆手,道:“去去去。”
花知晓看到猪八戒神情僵固,态度大不前,且与那猴急匆匆的步履,显然是挑事前奏的情绪,她仍然笑着道:“讨个彩头嘛,岂料碰上个孱头,想是找渣的呢。”花知晓与花结果使个眼色,便紧随其后。
这时,甄九娘站在门前,一手提着裙子,一手举掌额前,曲腕搭凉棚,面东翘首遥望,全然不知不速之客己临身后。
不屑说,孙悟空一眼看出甄九娘的真面目,吆喝道:“妖怪,你蒙骗了八戒,可蒙蔽不了老孙!”
猪八戒一听师兄辨出甄九娘是妖精,怒不可遏,忙掏出钉钯操在手里。
甄九娘听到宏鸣狮吼的吆喝声,忙掉头,大惊,脸色骤变,手脚罗嗦起来,花知晓和花结果挺身而出,把甄九娘挡在后面,昂首挺胸,伸手撑脚,俨然与不速之客的猪猴对持起来。
千钧一万之时,安乐行乐两童子也窜过来,护在甄九娘的前面。
孙悟空心中遂生狐疑:竟然有俺的孙儿与祖宗作对,有这等悖逆的事?
“事出有因虔眷顾,人若无情必野蛮。”甄九娘拢拢头上的发髻,面色苍白,唇齿罗嗦,长叹道:“终于来了,嫂子等着这一天呢。”
甄九娘依旧一手提裙裾,一手掰开花知晓和花结果,一边轻理云鬓,款款地走向孙悟空,侧身微端叩首行礼,道:“叔叔别来无姜,受九娘一拜。”
孙悟空闻言愣住了,细看这妖怪身和四位仆从都是满身祥瑞,心中嘀咕:娇怪有祥云遮着,且莫动手,暂且洞察妖怪的举止,甚是听听妖怪的言语,再作计较。故与之周旋着道:“老孙何曾与你沾亲带戚?想活命岂能瞎拉胡扯?”
甄九娘不慌不忙道:“叔叔还是原来的叔叔?齐天大圣还是原来的齐天大圣?当年金兰一拜,歃血为盟,约信铭誓,铮铮共许:苟富贵勿相忘!缘何名利之下,熏心塞窍,背信忘义?缘何权益之上,舍亲芸人?缘何倚势零弱,弃贫媚富,胸无度量?”
可真是:冤家殊路亦相遇,无缘无故不聚留,人若生恨自蛮横,哪问是非与曲直。
孙悟空被问愕,道:“老孙与你何曾有渊源?胡扯乱哄出来的裙带关系,老孙可是不认帐的。”
“师兄,要是你们沾亲带戚,岂不水冲龙王庙了?伤了自家感情。”猪八戒道:“在这百十里,甄九娘是位妇孺皆知的好人,那是什么妖精,师兄你眼看偏了,看偏了!”
“八戒,你意乱心迷。”孙悟空指着甄九娘吼道,“你好一个玉面狸精,连老孙也要蒙掉,没门!”
猪八戒一听狐狸精,猪脾气又上来,但还是有所顾虑,道:“甄九娘,你要是狐狸精,老猪可真饶不了你,什么妖怪都可以宽恕,就是不能饶恕狐狸精。”
“大圣叔驭看出侬的身份,为何要遮掩实实在在的关系呢?”甄九娘淡定从容,道:“叔叔,道中有道,芸芸众生,朗朗清天,惠及万物,何须独你无我?普天之下,正邪乃是凌驾于他人之上的认可,凭甚要媚贵卑贱呢?”
刹那间,猪八戒反倒理智起来:用怎样的正邪界限衡量对方?他若说甄九娘是妖怪,他岂不是妖怪?而今这没有灵山和天庭的庇护,没有了所谓的荣耀;再说甄九娘与高家已似亲戚那般走门窜户,也已几十年的交情,融洽的关系比决裂更有好处,因此他断然收起钉钯,暂不计较。
“狐妖,挺能开脱。”孙悟空冷笑道,“怎么说都改变不了你狐妖的面目。”
“妖怪!凑你!!”猪八戒又掏出钉耙,举耙对着甄九娘的脑门,吆喝道:“狐妖最为伪善,始终要祸害人,心软不得。”
“八戒,当年你无端打杀我,而今我报之以恩惠,眼前你禀性难改,果真是貌有其表,恩忘义负。”甄九娘一语双关道,“佛祖门生是这般模样?这种德性?从哪修来如此蛮横?何谓众生平等?我看是佛祖的赝品门生!”
猪八戒被奚落得无地自容,悄悄靠近孙悟空,轻声问:“我曾打杀过的,与你沾亲带故,到底是谁?”
“玉面狸精!难道是牛哥的贤妾?”孙悟空抓头挠耳一阵子,反问猪八戒道:“当年借扇子,在摩云洞不是给你筑掉了?”
猪八戒猛然想起,当年确是把玉面狸精给筑了,并剥开衣饰看过究竟后丢到石缝里去了,生死并不细辨。
甄九娘道:“我就是牛哥的贤妾玉面狸精,在此恭候猪八戒多年了,猪八戒险些害了我的性命,我却要让他过上好日子,让苍天见证我的良心,也让苍天见证他的秉性。”
孙悟空要是听到六个拜把兄长的有关消息,心中会涌起不可名状的酸楚:单纯的初心走到一起,契若金兰,同饮一壶酒,同忾吆喝,鸿业远图,然而始步殊途,终是分道扬镳,各蹴归宿,不是一片风光下的世界,而是各自的世界所沐浴不同的风光,善哉!道不同不与为谋,苍天赋予他们不同的恩惠,也自有眷顾他们的不同缘由,玉帝与如来所秉持的也是一面之辞,趋己之利罢了一一近者密,融洽与亲和互利与共;远者疏,排挤与贬斥,压抑着意向相悖的逆夷,都在情理之中。尤其是牛兄,原本幸福美满,左右逢源,春风得意,倘若不是取经路上的邂逅,不协调的应酬而招惹了损毁,牛兄生活将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与安宁,温馨和美满,一把扇子引起的忤权角逐,导致而今妻离子散,好端端的一家人惨遭骨肉离散,各不相知,换作谁都会椎心泣血,锤胸顿足,令人唏嘘嗟叹!
孙悟空细看,心中琢磨:果真是玉面狸精,牛兄的爱妾,她为何到此?当年不是被猪八戒筑掉了吗?眼前活得非常滋润,怎么会道出在此恭候八戒多时?待俺诱她道出缘由,便知究竟。
“夯货,人家对你有恩你就别动手了,一边待着。”孙悟空训斥猪八戒道,转身对玉面狐精大声吆喝道:“何方妖孽藉俺嫂子之名,在此招摇撞骗,从实招供。”
孙悟空拔了一把毫毛,捏在手上一吹,变出百十个孙悟空,人人手提金箍捧,把甄九娘团团围住,齐声吆喝:“狸妖不招,更待何时?”
呼喊声震天动地,泣鬼神,好生骇人听闻。
甄九娘绝望长叹:“九娘命矣,夫君多珍重!”
“师兄,稍安勿燥,不可伤九娘性命,她即便是狐妖,可心不坏,也不奈你甚的,由她便了。”猪八戒不知那来的慈悲,撑开手脚,挡在甄九娘的面前,挥袖劝告,蹭足拂袖,好生着急。
“大圣,大圣一一手下留情,不可伤她!”东边的天际传来一阵浑厚而慈祥的喊声,不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