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溺爱铸错
翌日清晨
原本因为身体原因回到京都修养的谢毅侯爷被召进宫。
长公主宇煌离的公主府直接被宫里去的侍卫围住不得出府，谢玄带着王凝柔出现在公主府外。
“你真的带我回来了？”王凝柔有些错愕地看向谢玄，谢玄凝眸回望身后的人“我依照约定帮你找到了家，你是否也该还我这一份恩情？”
王凝柔愣了半刻随即反应过来“你想让我求阿姐去救侯爷？”
“是”
“阿姐也是你的表姐，即便是你不放我，她也会出手相救”
“若是以前那是自然，可这一次不一样”谢玄认真而严肃“只有她以命相搏，我爹才有活命的可能”
听到谢玄的话，王凝柔方才觉得事态严重，需要让阿姐以命相搏才能救侯爷一命的事，究竟是什么？
王凝柔没有说话，她走上公主府的台阶的时候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向谢玄“在你眼中阿姐只是一个工具是吗？或者在你眼中我也是？”
谢玄瞳孔微缩，似没有想到她会如此问，王凝柔回过头“我会跟阿姐说是你救了我，而不是囚禁我。至于阿姐怎么抉择那是她的事”说完她大步进入公主府。
到了午时谢毅侯爷还未出宫，而那些追随他的将军将领们便纷纷被撤了职，一时间山雨欲来大家纷纷猜测发生了什么事，而杨丞相更是坐立难安。
王宫御书房
两鬓斑白的谢毅手里端着一碗茶，宇煌傲端坐在上座“这是今年的新茶，候爷尝尝”
谢毅那饱经岁月的眸抬起看向宇煌傲，宇煌傲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眼睛有些湿润“君上长大了，臣也老了……”
宇煌傲一言不发，谢毅透过手里的茶似回到了往昔“臣本乡间放牛郎，父母早亡孤苦伶仃，唯余与妹相依为命，吾妹恬静可人，温柔贤良，吾于田野常年衣破鞋烂，吾妹彻夜不眠借月纳鞋制衣，双手刺血浑然不知，唯恐兄长因冷暖而伤……”
宇煌傲心中起了波澜，他瞥向谢玄。
谢毅自顾自的说:“吾妹十七于南山采桑唱谣，先君见之倾心思慕良久，即召入宫廷。
妹言家有一兄，兄不去自不去，上思良久，赐宅封爵，一时风光无限，然先君之后欧氏善妒无德，君于家宴偶遇十七王爷内眷飞烟，心慕求索，索而不得先君怏怏不乐，吾妹出言宽慰愿为先君劝佳人，先后震怒。
边关祸患不断先君无暇后宫，欧氏于大雨雷霆之日令妹除御园杂草，后妹伤寒数四月，方知有孕，先君大喜特赦天下。
虽承恩非常却凶险万分，妹孕几次险些丧命，或饮食或出行有意，或宫廷花卉或衣物沾毒，她处处小心，处处害怕，凡事不敢借他人之手。
然怀二子之时，后庭之人处处陷害，装神弄鬼，妹忧患非常，常做出来自伤之事，先君厌之，吾为妹守夜一年方诞下幼子曜，后吾于京都被先后之弟压断一指。求助无门，虽妹生三子先君有过一时宠爱，怎奈容颜易老，恩宠不再，无功之爵烟消云散。
妹与子侄性命忧矣，吾妹恐惧非常，片刻身旁不得离人。太后舞氏入宫，群妃攻之，吾妹虽有缓惜却终命丧黄泉。”
谢毅决绝地将茶一饮而尽“微臣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惟愿君上在臣死之后，放二皇子与犬子一条生路，尤其是二皇子，他是你的亲弟弟，君上千千万万不要伤害于他”
“侯爷何故会觉得孤会杀了宇煌曜？”
谢毅低垂着头泪眼婆娑“君上生母早去，二皇子少不更事才犯下滔天大罪，说到底都是我没有教好他，才至他被幽禁数十载。
臣只是想尽我所能弥补他，不管他犯了何等罪孽深重之事，他都是臣当作亲生孩儿疼爱的孩子，臣愿意承担一切后果”
“舅舅”宇煌傲斟酌了一下“倘若犯下这等错事的是孤，你可也会如此偏袒？”
“君上自小懂事，不会犯这等错……”谢毅果断的说。
“原是因为孤懂事，舅舅才如此偏爱宇煌曜”宇煌傲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痛楚“舅舅可知孤本来会有一孩儿承欢膝下的”
谢毅有些欣喜起身“君上有后了？”
“原本是有的，只可惜死在了舅舅疼惜的宇煌曜手中……归根到底”
宇煌傲质问谢毅“舅舅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如今你会为那逝去的孩儿悲痛吗？你可会对孤有一丝的疼惜？”
谢毅震惊而错愕，他猛地坐了下去难以置信“我……我害死了……害死了……君上的孩子”
“舅舅……你的宠溺，给了宇煌曜作乱的底气！”
宇煌傲一脸悲痛“你可知孩子的外公是谁？”
谢毅看向宇煌傲，宇煌傲回复“就是亲自在长平战役中背着你翻了两座山的傅无惑！”
“那孩子的母亲，是……是傅无惑的女儿！？”
“是！”
“舅舅，你暗自把八大将军送于弟弟的时候可曾知道他要做什么？”
谢毅愧疚不已，悔恨交加“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知舅舅宠爱弟弟”说着宇煌傲来到书架前拿起一把长剑“我亦知弟弟的心思不止是要让我绝后，恐有一天他要这王位，舅舅定也不会犹豫，若到那时只恐舅舅会为难”
宇煌傲来到他跟前，谢毅看着他手中剑，宇煌傲亲手果断地拔出了剑，谢毅以为自己马上就要和妹妹与爱妻团聚了，眼睛湿润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听“扑通”一声，他睁开眼睛。
宇煌傲跪在他跟前，双手呈剑，言辞恳切“舅舅一生金戈铁马，为玄曜鞠躬尽瘁，傲儿不想舅舅陷入为难之地，若几年后我与弟弟刀剑相向，为免舅舅为难，今日傲儿请求死在舅舅刀下”
“你……你这是做什么……”谢毅伸手欲去扶他。
“我自知不如弟弟讨舅舅疼爱，但我也是自小爱戴敬佩舅舅，在我心中早已将舅舅当做自己的第二个父亲，我不想亲手杀了自己亲人，如果有一天我和弟弟势必有一战，我也不想舅舅为难，舅舅杀了我”宇煌傲说完泪水滑落。
“你……你在说什么！？”
“舅舅杀了我，重立新君吧！”说着宇煌傲仰头看向谢毅，那眼神像是受尽了天下最大的委屈。
“不！不……”
“舅舅迟早都要选一个”宇煌傲道:“今日，就在做出此抉择吧！”
谢毅欲扶他起来，他却不动，看着宇煌傲哭泣的样子，谢毅有些心疼“孩子，是舅舅错了，是舅舅对不起你！是舅舅的错，是舅舅让你陷入这样两难的境地。
我虽不比你们的亲生父亲，可早就将你们视为己出，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要我如何抉择啊？”伸手为宇煌傲擦着眼泪，自己也悲痛不已“罢了……罢了……你们都已长大成人，不再需要舅舅了，是舅舅老了不中用了”
谢毅流下眼泪“舅舅宁可粉身碎骨，也不愿看到你们兄弟阋墙，若都是舅舅造成了这一切，那便由我亲自来结束”说时迟那时快，谢毅夺过剑划向自己的脖子“不要啊！”鲜血滴在地上绽出了一朵花。
“舅舅！”
不知过了多久，宇煌傲浑浑噩噩地拿着一把带血的剑走出了房门，悲痛欲绝“来人！”
“君上”周围的人吓坏了
“传孤旨意，长平侯谢毅私建武场以制药人，毒害皇嗣，罪孽深重，畏罪自刎。念其战功卓著祸不及子，削去爵位，归乡简葬”
“诺”
太监大声传旨“长平侯谢毅私建武场以制药人，毒害皇嗣，罪孽深重，已畏罪自刎。念其战功卓著祸不及子，削去爵位，归乡简葬”
很快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兰萂听到这个消息有些震惊，她的孩儿是……是谢毅侯爷……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与他素不相识，他为何要害自己……
兰萂从阁楼往湖面望去，浮光跃金，微风轻抚，涟漪阵阵，生如红日霞光万里，坠入深海不知朝夕。
端起酒杯对着红日“小刀，对不起，如果不是我……”说着兰萂的眼泪萦绕“你也不会死，是我害了你”她自责不已“相信，不久你就可以安息了，那些害过你的人，终究会付出代价……”
宇煌傲能对自己的亲舅舅下手，那些躲在谢毅背后的人也该到了悬崖勒马之时了。
杨丞相听到谢毅侯爷死了，整个人都坐不住了。原来朝堂上是他与十七王爷还有谢毅侯爷三足鼎立，自十七王爷死后，那些人便都投向了君上，而朝堂也变成了他与谢毅两人实力相当。
可因谢毅常年不在朝堂，故真正的朝堂里便只有他是独大，为了不被君上察觉，他便投钱进了地下黑武场。
虽然谢毅看不上他，可他却实实在在的跟谢毅成了共同利益体，谢毅从他这儿得到了不少钱财，他也利用谢毅的黑武场做了很多事，如今君上连谢毅都杀了，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归根结底，都是傅兰萂那个女人，她若老老实实呆在冷宫里，君上怎么会重翻旧案，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傅兰萂，你当真是该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