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苗 飞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方魂牵梦萦的土地,得意时想到它,失意时想到它。逢年过节,触景生情,随时随地想到它。辽阔的空间,悠远的时间,都不会使这种感情褪色,这就是乡土情结。
人生旅途崎岖修远,起点站是童年。人第一眼看见的世界,就是生我养我的乡土。他从母亲的怀抱、父亲的眼神、亲族的逗弄中开始体会爱。乡土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融化为童年的血肉,不可分割。而且可能祖祖辈辈都根植在这片土地上,有部悲欢离合的家史,在听祖母讲故事的同时,就种在小小的心坎里。乡里乡亲,早晚在村头巷尾,路旁桥边,田陌相见,音容笑貌,闭眼塞耳也彼此了然,呼吸着同一空气,濡染着同一风气,千丝万缕沾着边。一个人为自己的一生定音、定调、定向、定位要经过千磨万折的摸索,前途充满未知数,但童年的烙印,却像春蚕作茧、紧紧地包着自己,又像文身的花纹,一辈子附在身上。
我作为根生土长的本镇人,乡土的乳汁永远滋润着我的心田。在那不可磨灭的童年记忆中,从我家的篱笆小院到村里的小学校,这不算很近的“两点一线”的羊肠小路上,春夏秋冬迎来了朝阳,送走了晚霞。不知磨破了多少双母亲千针万线做的遍纳鞋。路旁稀疏的柳树枝,亦成我夏天编凉帽的最好材料。“人之初、性本善”的读书声伴随着岁月的流逝结束了我的小学生涯。隐约记得那是一个狂风怒吼,飞沙走石的春天日子,父亲替我背着一条沙毡裹着一床被和一个枕头的行李卷,把我送进了县城唯一的一所中学,从此在这里我又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较为繁重的课业和饥肠辘辘的生活,让我真正体会到“十年寒窗”的艰苦。我想象中的县城应是宽广的街道,熙来攘往的行人,鳞次栉比的商业铺面排列在街道两旁,但眼前的街景大出所料,很不协调的一排排湫隘的土坯房错落在街道两旁,不时地从这里传出了此起彼伏,断断续续的叫卖声。街西的一排砖瓦房是县城唯一的一座带有现代气派建筑的县百货公司,是县城居民购买各种货物的唯一去处。临近傍晚,街上行人稀稀疏疏,印证了当时流传的一句话:“横山街一盒纸烟也散不完”。
在横中6年的学习生活,是我一生中一个十分重要的阶段,基本奠定了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确立了人生的基本信念,教育我端正了人生方向,使我一生能够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进。
恢复高考后的77年,我是横山镇为数不多进入省城读大学的人之一,大学的时光匆匆而过,让我还未尽情领略省城繁华喧嚣的风光时,就毕业了,毕业后我又回到家乡县城,我的母校——横中,从事英语教学。此次返校,角色变了,由一个曾坐在台下接受各种知识的学子,变成站在台上传授知识的老师。“传道、授业、解惑”的职责,让我激情澎湃,很想一下将我的所学,毫无保留地、一股脑儿地传授给我的学生。敬业,让我登上了我人生荣誉光环的巅峰,什么“模范教师”“优秀班主任”“先进教研工作者”等等,真让我有点“飘飘然”。既而又变了,变成横山县唯一一所职业教育学校的一校之长。“陕西省职业教育先进工作者”“优秀校长”“中国职业教育杰出校长”等荣誉接踵而来,紧接着又被选为横山县政协副主席,并蝉联陕西省八、九、十届政协委员,这些政治荣誉的光环又让我登上了人生的第二个巅峰。真所谓:“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岁月不待人,人生易老天难老”。在我即将告老还乡之际,突然萌发了为家乡所在镇编写一部记载家乡的自然环境、历史人文、社会变革、掌故传闻等内容的地方志。我的这一想法立即得到横山镇党委、政府的赞同,培祥书记、立功镇长以前瞻性的战略眼光和极大的政治热情对此做出了周密的部署和具体安排。他们和我共同相邀了几位退下来的具有这方面专业知识的老同志来承担编写任务。这几位老同志不负重托,在资料奇缺的情况下,翻档案、查文献、找知情人搜集资料,在短短的半年时间内整理编写出50余万字的镇志初稿,实属不易,真叫人惊叹不已,艰难困苦,玉汝于成。横山镇编志,这是开天辟地以来的首创,这部镇志部分资料追溯到远古,并重点记述了鸦片战争(1840)至2013年,共173年横山镇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民情、人物等方面的基本情况,反映一个半世纪间横山镇沧海桑田的巨大变化,特别改革开放以后的新格局、新的繁荣景象,展示横山镇产生这些变化的历史轨迹,其中包含了横山镇人民的奋斗历程,以及横山镇领导工作、革命与建设事业的经验教训。这对进一步开发与建设横山镇提供了历史借鉴与科学依据。《横山镇志》的价值将随着时间的延续而愈显光辉。权且算做我对家乡的一点绵薄奉献,是为序。
2014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