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受到精心的照顾
“好了,好了,”希基说,“幸亏我们的格拉夫昏睡过去了,否则,我扒下他裤子的时候,他肯定会大闹一场的。”
“不过你的动作很轻,对吗?”嘉伦说。
“当然了,姑娘。”我听到他说,“我没脱他裤子就把他放到浴缸里,裤子是在水里脱的。然后我把浴缸的水放光,让他躺在那里。”
但我依然觉得,在水中我什么也看不见。我周围是高高的坚固的墙壁,我的双腿被泥浆包裹着。
“噢,救命。”我低声说,但没有一丝光线打破我的黑暗。
我只听到希基说:“然后我用你姑妈给我的黏糊糊的东西涂在毛巾上,把他包裹得结结实实的,就像耶稣。”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嘉伦问。
“噢,我现在在哪里?”我吼道。
“在浴缸里!”希基说。门开了,一道刺眼的光线向我射来,我低头看我自己的身体,看从小腿裹到肚子的毛巾。
“他正好打了一个盹。”希基说。
“你不必把他包裹得这么严实。”嘉伦说。
“我以为你想看他一眼,”希基说,“裹毛巾比给他穿衣服更容易。”
他们探头往浴缸里看,但一切都是模糊的——好像他们跪在地板上,因为他们的下巴几乎刚刚够着浴缸的边缘。
“站起来!”我喊道,“你为什么要跪着?”
“噢,上帝啊。”嘉伦说。
“他疯了。”希基对她说。
这浴缸真是一个怪物。我说:“说些好听的,你!”
“上帝啊,格拉夫。”希基说。他又对嘉伦说:“他是一个傻瓜。他还得睡觉。”
然后我看到他们两人的影子弯下来,在天花板和墙壁的顶部移动。他们沿着对角线走到门口,他们的影子变成锯齿状,变得越来越大。
“上帝!”我喊道。
“赞美他!”希基说。他们把我关在黑暗中。
不过,这里面还不算太黑。我可以用舌头舔舔凉凉的光滑的浴缸壁,我可以用双手抓住浴盆的边缘,我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什么时候想闭上眼睛就闭上眼睛。
我正在浴缸里发疯似的打着旋儿,这时从门口又向我射来一道光线,一个影子在移动,从天花板到墙壁——影子越来越小,自由地跑到另一堵墙壁下面去了。然后门口的光线就消失了。
“我看见你了。”我对着那个进来的身影说,“我很清楚你就在这里,你这个浑蛋!”
“别说话,格拉夫。”嘉伦说。
“好吧。”我说。我听到她走近了——听她的脚步声好像是从浴缸底下传来似的。然后,我感觉到她那件丝滑的小衬衫在我放在浴缸边缘的手边微微颤抖着。
“你好,嘉伦。”我说。
“你没事吧,格拉夫?”
“我看不见你。”我说。
“那很好。”嘉伦说,“因为我是来给你换绷带,把它们扎好的。”
“噢,希基会来换的。”
“他给你裹得太多了。”
“我感觉很好。”我说。
“你并不这样想吧。我来把这些旧毛巾撤下来,给你换上真正的绷带。”
“幸亏你在这儿工作。”我说。她的辫尾拂过我的胸膛。
“嘘。”她说。
“你为什么低我这么多,嘉伦?”
“我在你上面呢,傻瓜。”她说。
“呃,那这个浴缸一定很深。”
“浴缸放在一个台子上,所以看起来深。”她说。
然后我觉得她的手摸到了我的胸部,滑向我的屁股。
“弓起你的背,格拉夫。”
一条毛巾轻轻解开了,她的手没有碰到我。
“再解一条。”她说,我弓起背让她解下另一条。我觉得自己像浴缸那样冰凉,身体赤裸,一直到膝盖。当她俯身抓起我的大脚趾的时候,她的辫子打到了我的膝盖。
“你的头发让我发痒。”我说。
“哪里?”
“浑身发痒。”我说,用双手抓住那辫子。我使劲把辫子拉过来,但她又把辫子拉了回去。
“你住手,格拉夫。”
“我想看看你脖子的后面。”我说。
她从我的脚踝往上解开毛巾,当她解到我小腿上那个又热又粘的部位时,她的动作非常缓慢:那是凝固得最厉害的一块毛巾。
“你把辫子藏哪儿了?”
“别管那个。”她说。现在所有的毛巾都拿掉了。
“你在黑暗中也能看见东西,嘉伦?”
“我不能!”
“如果你能,”我说,“你就能看到我——”
“我会看见的,好吧。”
“——浑身粉红色,到处是毛,像只小猿猴。”
“很好,”她说,“别动。”
但我还是伸手摸到了她的头,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下巴,又用手背碰了一下她的喉咙,摸到她的辫子的第一个结——她的辫子塞在她的衬衣里面。
“我想看看你的脖子后面。”我说。
她现在正在给我换上新绷带,纱布卷得又轻又快。她只绑住了我的小腿,并没有把我的两条腿绑在一起——希基是那样干的。
“我有一条干净的浴巾,给你裹上。”她说。
“是一条大浴巾吗?”
“弓起背。”她说,飞快地转着毛巾把我裹了起来,速度之快,我都感觉阵阵微风吹来。
“给点光亮,让我看看你。”我说。
“我不该在这里的,格拉夫。我姑妈以为我在房间里铺床呢。”
“我只想看看你的脖子,嘉伦。”我说。
“你不会抓我的,对吗?”
“不会。”
“或者解下你的浴巾?”
“当然不会!”
“有一次有一个人这样做了——在大厅里,姑妈说。他就在她面前解开了浴巾!”
她舞动着走到门口,门开了一条缝,让一丝光线进来,照到我们身上,她俯身看着我。我扳过她的脸,让她的脸靠在我的肩膀上,提起她那厚重的辫子。我摸着她的耳朵背,看着。
啊,是的,那就是我给她做的柔软的记号。
给她的。
“你的那个记号还在呢。”我说,又在上面啄了一下。
“你没有抓它,”她说,“对吗?”我手撑着浴缸的底部,又在她的耳朵上啄了两下。她用手碰了碰我的胸膛,就用手指尖碰了碰:她不想让她的手掌发红。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脸转过去。她轻轻地,尽可能轻地抚摸着我。她没有把她的身体压到我身上。她就像一条长长的鱼,被微微打昏了——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抽动着,但她的手依然空灵。
“我要走了。”她说。
“为什么我必须待在浴缸里?”
“我想你不用。”
“希基呢?”我问。
“给你拿花去了。”
“给我拿花?”
“是的。”嘉伦说,“他端了一碗水,说要在碗里装满连翘花瓣。”
过了一会儿,木门吱嘎一声,震动了墙壁。这震感还传到了浴缸底下。我的嘉伦悄无声息地走出了房间,就像她的影子那样悄然而逝。明亮的长方形门框合上了,我的光线消失了,就像一滴水掉进了海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