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金色星灯 温暖巫婆
终于,几天后,爱丽儿再次听见了熟悉的钢琴声。钢琴声慢慢地显现,旋律依旧无与伦比。钢琴声向着远方飘去,逐渐加重,彷佛钢琴男生敲着的每一个琴键,都有着挥之不去的思念,有着内在的沉思。
爱丽儿感觉到喜悦和幸福,她微微地笑着。她再次盼望钢琴男生的出现,她彷佛是为了钢琴男生而存在。邮轮在海面上拉出了一条金色的航线,爱丽儿不清楚邮轮会去什么地方。面对长长的旅程,爱丽儿决定继续跟随,她只知道钢琴男生去的方向,就是她要去的地方。
于是,一段奇妙而壮观的旅程开始了。爱丽儿自由舒展着,她不断地游,她在海水中不曾消歇。她的鱼尾在海面上驰骋,绝美而无畏。海风拂过她的面颊,浪花一浪接着一浪地打在她的身上。她的秀发随风飘动,她用手轻轻地拍打着浪花,调皮地吻着礁石,快乐地跟鱼儿嬉戏。她自由自在穿行于浪涛中,跟随着邮轮去向遥远的海平线。
“天蓝蓝
海蓝蓝
风儿轻轻吹
大海笑微微
海是家
浪作伴
鱼群数不清
开开心心随
一路游得快
就像风在飘
日夜兼程追
摇摇摆摆笑
一切多美妙”
海面上时不时传来爱丽儿轻柔、甜美的歌声,歌声里充满着希望。美妙动听的钢琴声,也时时回荡在爱丽儿的耳边。
爱丽儿跟随着邮轮从海的一头穿到了海的另一头。月亮渐渐地升起来了,海面上滚动着银白色的月光,温柔的海风轻拂着海面。海水泛着微波,涌着碎浪,这时候的大海,静极了,也美极了,钢琴声随之轻柔美妙。爱丽儿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心里有说不出的喜悦。
日落月升、光影交替,爱丽儿在大海里机灵地飞跃,欢欢喜喜地跋涉。爱丽儿一路跟随,她看到了不同的海岸风景,闻到了诱人的果实。直到,海水发生了变化,大海的边缘咸淡交换。
终于,在一个落日的余晖下,邮轮停泊在了一个港口。参会者一个接着一个走下邮轮,爱丽儿看到了钢琴男生。他们在接受体温检测,之后,离开了。
爱丽儿很忧伤,她的心情彷佛被大海淹没了,她的思念被汹涌的潮水裹挟着。爱丽儿很想让钢琴男生知道她的存在,知道她对他爱的存在。然而,她找不到钢琴男生的身影了。爱丽儿落泪了,她明白要分别了,她多么希望永远没有这一天。
“再见了,亲爱的王子,我该回美人鱼国度了。不过,请相信,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是否认得我,我都会想念你。”爱丽儿在大海中静默着,她努力克制着悲伤的情绪。
月光如同一盏灯,为爱丽儿照耀着回去的路。爱丽儿恋恋不舍地看着那广阔神秘的人类世界,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在海水中踌躇着,孤独而深情地凝望着。然后,一转身,爱丽儿流下了热泪,朝大海中游去。
相对于人类世界,美人鱼国度是一个色彩斑斓、亦梦亦幻的另一个世界。爱丽儿回到了她的海底小屋。小屋闪闪发光,是用珊瑚和贝壳建造的,屋外布满了茂盛的花草。海水是屋顶,海草是窗帘,屋内挂满了奇光异彩的星灯,有绿色、黄色、红色、紫色,星灯的光彩在海水中流动闪烁。各样的水母精灵飘荡在屋顶,十分神奇美丽。
然而,此时的爱丽儿变得沉默,变得忧伤,英俊的钢琴男生深深地印在爱丽儿的脑海中,爱丽儿想起他,就会发出叹息。爱丽儿不再像平时那样快乐地游弋了,她的世界彷佛失去了色彩。她伤感、惆怅、寂寞、孤独,她涌动着泪水,忧伤融入到了海水里。钢琴男生时刻在她的心里,她忘不了钢琴男生,那份爱美丽璨灿,但转瞬即逝。爱丽儿千百遍地想着钢琴男生,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的世界太遥远,无法真实地拥有。
大海也变得昏暗沉寂,潮起潮落犹如爱丽儿惆怅的心。爱丽儿在爱的漩涡里沉浮,她无法倾诉,她失落,她一声声地呼唤钢琴男生,然而,海水淹没了她哀愁苍凉的呼唤。
钢琴男生对于爱丽儿而言有着特殊的意义,他是爱丽儿一生中最美的相遇。爱丽儿的心中彷佛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有一位人类“王子”正深深地爱着她,等着她。爱丽儿应该像古老的小美人鱼公主那样,变成人的模样,也走到“王子”的身边。海浪彷佛有了爱的光华,深海的激流里彷佛梦在开花,爱的力量在爱丽儿身上觉醒。爱丽儿不愿错过钢琴男生,她想每分每秒都与钢琴男生形影不离,她想听到钢琴男生的呼吸和美妙的钢琴声,她想和钢琴男生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爱丽儿钻出了爱的漩涡,她又变得活泼起来了。海水拍打了过来,“哗啦啦”的节奏彷佛奏成了一首歌。爱丽儿跟着海浪的节奏摇摆,她喜悦着,她不再怅然,不再悲观,她唱起了歌谣,心里有着真爱的期待。
爱丽儿决定请海巫婆帮忙。海巫婆住在海底洞穴,她的房子是一座小黑屋,生满了海草。周围是一道尖钉构成的篱笆,篱笆上是光秃秃的枝条,枝条上都是一根根尖锐的毒刺。那里寂静冰冷、阴森恐怖,凛冽的海风“呼呼”地吹着,终日笼罩在黑暗之中,谁都不愿意靠近。海巫婆衰老而孤单,此时,她正站在窗前,穿着满是污垢的旧衣服,拿着一根枯草,愁眉苦脸。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
“噢,这怎么可能?自从那件事后,两千年来,从没有人敲响过这扇门。”海巫婆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嘀咕着,还是忍不住往门口扫了一眼。
“咚咚咚……”确实有人在敲门,这回,海巫婆听得十分真切。她打开了门,爱丽儿正在那里。
“奶奶,我可以进屋吗?”
海巫婆没吱声,她脸部有些僵硬。不过,她点点头,示意爱丽儿可以进来。爱丽儿露出开心的笑容,然后,游进屋里。
爱丽儿打量着这个冰冷的屋子。海巫婆的屋子孤单冷清,到处肮脏不堪,灰尘布满了每个角落。烂掉的花瓣、破旧的陈列架,架子上东倒西歪地摆满着高矮不一的玻璃器皿,里面装着浑浊的液体。海风不断地钻进屋子里,窗子“嘎吱嘎吱”地作响。
“奶奶,您一个人住吗?”
“是啊,一个人。”
“那该有多寂寞啊!”
爱丽儿想让这里暖和起来。她用魔法变出了一个火炉,屋子立刻明亮温暖了起来。火炉冒出的热气,映红了爱丽儿和海巫婆的脸。
海巫婆不那么冷冰冰了。
“奶奶,我做你的好朋友吧。”爱丽儿一脸天真。
海巫婆眼里闪过一丝光亮,然而,又黯淡了。“大家都讨厌我,不愿有我这样的朋友。”
爱丽儿快速地游到海巫婆的面前,她双手托着下巴望着海巫婆,“不,其实,您心地善良。”
海巫婆的眼泪在眼里打着转,“我没你想象的心地善良,我只是一个怪巫婆,甚至没有人敢来我家。”
爱丽儿没有说话,她觉得海巫婆是一个孤零零的老奶奶,她想让海巫婆快乐起来。于是,爱丽儿抓起一大把烂花瓣,往空中一撒,嘴里念着:“巴拉咕噜,巴拉咕噜!”然后,活泼可爱的她一下子蹭到海巫婆面前,将海巫婆的脸变得干干净净,又为海巫婆换上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同时,爱丽儿拿出一个金色的星灯,“奶奶,这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把它送给您。您把它挂在屋里,就可以感受到明亮,不会寂寞了。”
“哦。你这个可爱鬼,谢谢你。”海巫婆接过礼物,无奈地笑了笑。
这时,爱丽儿又飞动手指,低低地吟唱起魔法,“哗啦啦……”屋子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凌乱的陈设都飞起来了,它们打着转,整齐地排列在空中,之后,都像长了翅膀一样,整齐地归位。同时,桌子铺上了蓝色桌布,一罐罐饼干飞了上去,接着是粉色的蛋糕,绿色、白色、紫色的汉堡、披萨……香喷喷的食物不断地飘出来,一下子屋子里充满了浓浓的香味。一切温暖极了。
海巫婆眼中带泪,爱丽儿牵着海巫婆的手坐在了桌前。爱丽儿叽叽喳喳着,海巫婆满脸皱纹的脸,笑着咧开了嘴。
海巫婆问,“漂亮的孩子,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爱丽儿答道,“是的,奶奶。我很想变成人类!古老的小美人鱼公主是怎么变成人类的?您可以帮我吗?”
海巫婆一听,脸色马上发白,她浑身发抖,喃喃地说,“那是一桩可怕的事情啊。小美人鱼公主喝了我的魔法汤,她有了腿。不过,后来,她死了,化成了海上四处漂浮的泡沫。难道你也不想要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