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解释
次日，姬芒好不容易说服了老山神，又向鎏枫之境递了消息，这才动身下山。
当年下山，她还只是个小树神，需要定期借助老山神的灵元丹来滋养本体。
如今元神归位，行动都自由了许多。
沿途花木郁郁葱葱，姬芒很快在山下寻到魏询和银狐的身影。
正要出声，再定睛一看，却又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蓦地停下脚步。
与记忆中那身绣了暗纹的玄衣不同，如今他一身白衣飘飘，仿佛立于雪山之巅的松树，宁静脱俗。
微风轻拂，一树桃花簌簌而落。
纷纷扬扬的嫣红花瓣间，他抬眼对上她的视线。
目光幽深，仿佛要直直看到她心里去。
姬芒垂下眼眸，当她再抬眼时，眼底已是一派清冷。
终究还是见面了啊。
魏询兴奋地朝她招手，待她走近后才道：“昨日正好遇上顾兄，他和我们同去。”
姬芒还没说话，顾衡已经出声：“小枫……”
“别这么唤我。”姬芒冷声打断。
顾衡便不做声了，只是定定望着她。
魏询看看姬芒，又看看顾衡，最终只等来姬芒一句：“走吧。”
一行人一路向东，沿着梵水朝临盱城而去。
临盱城位于云州东部，紧邻东州康城，魏询的师门南冥阁便坐落于此。
当年他们追查魔物吃人一事时也走过这条路。
沿途风光如今看上去倒也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回，他们御剑的御剑，腾云的腾云，倒也省了些力气和时间。
一行人出了玉灵山所在的庆州，进入芦州地界，这回抵达芦阳湖畔时，日头刚刚偏西。
在顾衡好几次的眼神威压下，魏询只能借口肚子疼，硬是找了个客栈先停下来休息。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找的正是几人之前住过的悦来客栈。
一进客栈，魏询就带着银狐躲回房间。
姬芒被他咋咋呼呼的模样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来到自己的房门前，回头，就见到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顾衡。
姬芒冷下神色，微一挑眉：“仙尊还有事？”
“我想和你谈谈。”顾衡道。
姬芒沉默，最终还是侧开身让他进房。
她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说吧。”姬芒在桌边坐下，淡声开口。
顾衡的目光闪了闪，直白道：“当年受伤，不是意外。”
姬芒没有作声。
这她早就知道了。
顾衡续道：“那个魔物要找我报仇，被我利用了。”
姬芒挑眉看他。
顾衡又道：“虽然你当时说和魔物没有勾结，但身上确实有魔气，只是你自己似乎并不知晓，所以我只能出此下策。
“后来的种种，我未曾欺瞒，也并非算计。”
他以往很少一次说这么长的话，这回却恨不能将自己心中所想全剖析出来。
听说自己身上曾有魔气存在，姬芒蹙眉。
她很确定自己身上现在没有魔气，但顾衡却说当时有。
电光火石之间，脑中似有什么闪过。
她忽然想起自己心口上那个莫名消失的淡红色蝴蝶印记。
难道，就是它？
姬芒抿唇。
那个印记不知还会不会再出现，看来她还得想办法弄明白它出现的原因。
见姬芒始终没说话，顾衡的神色少见的有些焦躁。
良久后，才听姬芒开口：“我知道了。”
顾衡：“那……”
话未完，姬芒抬眼看他。
她的声音响起，打断他的话：“但我现在不是丹枫了，我是白琉神女，所以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顾衡没说话，只静静等她的下文。
望着他隐隐有些期待的目光，姬芒只觉得心中发涩。
但她亦不想欺瞒他。
“白琉神女和武陵神君定过娃娃亲。所以我俩之间的盟誓，作不得数了。”
毕竟是主神定下的婚约，又岂是能轻易退掉的？
闻言，顾衡的眸子骤然一缩，脸上血色褪尽，良久没有反应。
最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静静推门出去了。
隔天，一行人依旧动身启程，朝临盱城前进。
魏询明显感觉到姬芒卸下浑身的刺，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倒是顾衡，虽仍时常一言不发，却像灵力暴走似的不停向外冒冷气，但凡靠近都得抖两抖。
但若是远离他靠近姬芒，他的冷气又冒得更强了。
最后，他只能跑去和银狐待在一起。
造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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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临盱城外，一行人隐了气息，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进了城。
临盱城临湖而建，雨水充足，物产丰饶，是一座人口众多的城镇。
此处普遍地势平坦，只有南冥阁所在的位置是一座高山。因此刚一进城，就隐约能见到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尖。
姬芒想起什么，侧头问魏询：“你如今和那群长老处得怎么样了？”
魏询撇了撇嘴：“哪需要处？他们现在可都得听我的。”
姬芒挑眉一笑：“不错嘛！挺厉害。”
魏询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注意到一旁顾衡的目光，又默默把下巴收了回去。
呵。
……
几人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各种摊贩，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
魏询便提议到茶楼上探听消息，顺带让银狐去南冥阁上找人。
消息还没听到，南冥阁就先来人了。
来找他们的是一个年轻修士，看上去是南冥阁的小辈，名唤骆言。
据魏询所说，骆言就是发现那封信并寄给他的人。
骆言乖乖地向几人行礼后，才将他那天发现书信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天他照例到临盱城南郊巡视，隐约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而后就在隐蔽处捡到那张泛黄的信纸。
起初他只当这是封普通的家书，后来却越看越觉得上头的字迹眼熟。
然后就想起他读书时，师父曾要他们抄桐音仙人的著述。
这家书上的字竟然和桐音仙人的字一模一样！
于是就立即将信给魏询送去了。
一听骆言说他读书时要抄桐音仙人的著述，姬芒就默默朝魏询看去。
这桐音仙人，正是魏询失踪的师兄，骆宸。
所以这个功课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布置的。
姬芒看骆言的目光忽然就带了一丝怜悯。
这是抄了多少才能让他对书上的字迹那么熟悉？
骆言倒是不知道那么多，看上去还有几分小自豪。
没再管这个可怜的小孩儿，姬芒再次确认：“你说这是你在临盱城南郊找到的？”
骆言点头。
姬芒又问：“那里都有什么？”
骆言想了想，道：“那里是一大片榕树林，其他什么也没有。”
魏询也点头证实了他的话。
姬芒沉吟一阵，才道：“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