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机遇：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与俄罗斯帝国政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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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诞生——卡尔·彼得·乌尔里希母亲之死——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及其性格——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对军事的狂热——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第一次晋升——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早期教育——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父亲之死——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悲惨童年——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移居俄罗斯帝国

1728年2月21日，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年轻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儿子。1728年2月22日，这个孩子在基尔的路德会被取名为“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这个孩子的名字充分说明了他显赫的家世。像他的父亲一样，这个孩子被称为“卡尔”。“卡尔”来自他的舅爷卡尔十二世——卡尔十二世一直是荷尔斯泰因家族最好的朋友，同时是唯一的朋友。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中的“彼得”源于他外公彼得大帝，“乌尔里希”是出于对他的姨奶——当时的瑞典王后乌尔丽卡·埃利诺拉的尊敬而取的。尽管这位小绅士的血管里流淌着英雄和帝国缔造者的血液，但只是一个弱小的生命。“命运之神”为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准备了一条奇怪而可怕的路。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一出生，“命运之神”就给了他无情的一击：出生不久他就失去了母亲。这位年轻的公爵夫人-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在气候更加恶劣的俄罗斯长大。大家都以为她身体比较健壮，而事实却不是这样。在观看庆祝卡尔·彼得·乌尔里希降生的焰火时，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不幸受风得病，最终不治而亡。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当时只有二十岁。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的尸体经过防腐处理，被装在一艘船上送回圣彼得堡。当初，一个悲伤且不情愿远嫁的公主，就是乘坐这艘船到荷尔斯泰因的。当时的人都说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漂亮、温柔、好学、有教养。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是彼得大帝的掌上明珠。每个有幸认识她的人都很喜欢她。而她的妹妹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公主更是喜欢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1741年，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登上皇位。正如我们看到的那样，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将对姐姐安娜·彼得罗芙娜的感情都转移到了安娜·彼得罗芙娜的儿子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身上。

雪上加霜的是，刚经历了丧妻之痛的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遭遇了严重的财务危机。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在世时，大量的黄金时不时地从圣彼得堡的国库流入基尔宫廷常年亏空的金库中。但自从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去世后，圣彼得堡彻底停止了对基尔宫廷黄金的供应。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只能靠有限资源支撑起荷尔斯泰因公国，使其不会让最富有的君主制蒙羞。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拥有装备精良的近卫军、很多伺候的侍从，而且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宫殿的豪华程度远超他的身份和经济能力。不过，我们必须补充一句。公正地说，这种昂贵而奢侈的炫耀，并不完全是由于一个装腔作势、妄自尊大的神圣罗马帝国小王公盲目地模仿比他更优秀的人，而是对命运不公的一种有尊严的、无言的抗议。命运不济使这个昔日帝王的陪伴者和王国的实际继承人，在欧洲诸侯国中处于十分低下的地位。在某些方面，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的确是一个值得同情的人。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一生都遭受命运的玩弄。年轻时，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被丹麦人赶出了自己的公国，要么在逃亡，要么靠领取救济金过日子。对王冠心存幻想的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乖戾的厌世者。我们完全可以相信，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脾气暴躁、固执、傲慢、心胸狭窄。我们可以肯定的是，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那些不幸被课以重税的臣民为他反复无常的行为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然而，对于任何让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在石勒苏益格和瑞典的主张方面做出妥协的建议，无论是威胁还是承诺，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都坚决拒绝。这显示了他尚有几分高贵的精神。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那坚定的性格使人想起他的舅舅卡尔十二世。卡尔十二世认为，在逆境中维持一个庞大的机构是一件光荣的事。当时，卡尔十二世尽管率军打败了很多国家，主宰了欧洲，但对浮华的蔑视是出了名的。

卡尔·腓特烈从小在瑞典王室长大。毫无疑问，卡尔·腓特烈对军事游戏的热爱源于舅舅卡尔十二世。但卡尔·腓特烈对军事的狂热仅仅体现在演练、检阅和其他形式的模拟战争。卡尔·腓特烈的儿子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也有同样的爱好，而且更加痴迷。卡尔·腓特烈也许仅仅是热爱军事游戏，但军事游戏给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带来的是势不可当的激情。我们知道，对于孩子来说，最可怕的惩罚就是军队在阅兵场训练时，把朝着阅兵场的窗户用木板封住。他如果有一天晋升为少尉，那么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一天。1737年，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生日的那天，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就经历了这种欢乐、令人难忘的时刻。当时只有九岁的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在门口当守卫。因为那时候，理论上，荷尔斯泰因军队是世界上最民主的组织。无论级别如何，每个成员都必须从最底层开始。荷尔斯泰因的先祖认为只有这样，军官才能体会普通士兵的辛苦。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被召到餐桌前，在那里被晋升为中尉。在其他军官中间，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得意扬扬地坐了下来，成为父亲餐桌上的一员。

除了军事游戏，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受的教育可以用“冷漠”两个字来形容。与其说这是他老师的愚蠢和野蛮造成的，不如说这是两种相互冲突的教育制度的产物。从一开始，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就不加区别地轮番接受这两种相互冲突的教育。作为彼得大帝最近的男性亲属，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似乎一度有机会登上俄罗斯帝国的皇位，因此他接受了一些关于俄语语法规则和东正教的指导。为母亲安娜·彼得罗芙娜公主建在基尔的希腊礼拜堂也一直留存下来供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使用。但在彼得二世驾崩后，俄罗斯人完全无视了在荷尔斯泰因的卡尔·彼得·乌尔里希，选了远在库尔兰的安娜·伊万诺芙娜为女皇。基尔宫廷里的人反对一切与俄罗斯帝国有关的东西。穷困的荷尔斯泰因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瑞典身上。瑞典年迈无子的黑森-卡塞尔的腓特烈一世独自一人被夹击在卡尔十二世最近的直系亲属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和瑞典王位之间。从此以后，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就嘲笑俄罗斯人为野蛮人，并开始接受最适合有朝一日能坐上北方路德教最高王位的王储的教育。卡尔·彼得·乌尔里希模仿卡尔十二世的每一细节。卡尔十二世接受的教育被原封不动地搬到了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身上。然而，使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彻底绝望的是，他的智力非常有限，完全不能掌握天赋异禀的舅爷卡尔十二世轻轻松松就能学会的东西。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对拉丁语更是深恶痛绝。多年以后，作为俄罗斯帝国的沙皇，卡尔·彼得·乌尔里希收集了一图书馆的好书，但绝对不允许有一本拉丁语书出现在自己的书架上。相比之下，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在瑞典语方面要成功得多。在很短的时间内，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不仅能读懂瑞典语，甚至还能把瑞典语中简单的段落翻译成德语。一个叫弗劳林·阿莉妮尔思的家庭女教师把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从小带到大，并且一直教他法语。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虽然很固执，但心地善良，特别是对弗劳林·阿莉妮尔思——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过去叫她“妈妈”。最终，弗劳林·阿莉妮尔思陪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去了俄罗斯，并活得比卡尔·彼得·乌尔里希长。

1739年，在父亲荷尔斯泰因-戈托普公爵卡尔·腓特烈去世后，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地位明显下降。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名义上的监护人是叔叔阿道夫·腓特烈。阿道夫·腓特烈是犹丁的采邑主教。后来人们只记得阿道夫·腓特烈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大帝泼辣的妹妹路易莎·乌尔丽卡温顺的丈夫。同时，阿道夫·腓特烈也是瑞典国王古斯塔夫斯三世无能的父亲。阿道夫·腓特烈是一个懒惰、心地善良的美食家，不喜欢任何一种需要动点脑筋才能做的事情。阿道夫·腓特烈让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及其产业自行发展。在阿道夫·腓特烈糊里糊涂的管理下，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产业莫名其妙地流失了。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被阿道夫·腓特烈交给了几位宫廷教师。宫廷教师中有很多人曾当过波茨坦的龙骑兵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一世的掷弹兵，养成了好吃懒做的生活习惯。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老师——冯·布鲁默尔，性格暴躁。冯·布鲁默尔严厉地管教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就像对狗一样。冯·布鲁默尔会因为一点点的错误就残酷地虐待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冯·布鲁默尔最喜欢的惩罚方法是让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跪在坚硬的豌豆上几个小时，直到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小腿又红又肿。随着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年龄的增长，冯·布鲁默尔常常随意地用马鞭抽打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冯·布鲁默尔有时还会让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站在门口，头上戴着一顶傻瓜帽，让侍从们在吃饭时取乐。为了讨好冯·布鲁默尔，其他的教师也对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严加管教。比如，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老师冯·贝里霍尔茨、教神学的霍泽曼牧师及教拉丁语的尤尔博士。这些人就像我们所熟悉的路德维希·霍尔堡喜剧中的荒唐学究一样，一开始就让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对拉丁语产生了终生难忘的恐惧。在这样的一些人手里，即使是一个精力充沛、聪明伶俐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胆小怕事、弱不禁风。这种野蛮而毫无意义的生活方式，对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来说，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如果不是出于对军事方面的喜爱，这种生活几乎是不可忍受的。然而，哪怕是军事游戏，冯·布鲁默尔也会想尽办法削减。幸运的是，在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十三岁生日前夕，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大事使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得以摆脱这种炼狱般的生活，去一个相比之下似乎是真正天堂的地方。1741年12月6日晚，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的姨妈——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率领着前普列奥布拉任斯基军团掷弹兵推翻了当时的俄罗斯帝国政府。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坐稳皇位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找她的外甥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她仅存的一个男性亲属。女皇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已经决定要让小公爵卡尔·彼得·乌尔里希当她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