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黄埔老兵的人生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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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南抗战前线

1939年,我被调到黄埔军校17期通信科教育班补训一年。

开始时,学校设在湖南沅江浦市,后来,随着战局的发展,学校先转移到长沙,后又撤退到贵州麻江。

1940年春,我从通信科教育班毕业,调任26集团军通信3团1营3连,担任有线电排上尉排长。我们排跟随司令部驻扎在湖北兴山县。

就在兴山,我又一次遇到了老同学蒋仲苓。他担任集团军总部参谋处中尉通信参谋,刚好与我对接,我们俩共同度过了两年多生死与共的战争岁月。

未久,宜昌失守,南津关成了江防重镇,时有“小宜昌”之称的南津关一时成为战略要地。如果南津关守不住,日军就有可能长驱直入,进逼重庆,危及国民政府的战时首都。因此,南津关的攻防备受中外媒体及全国老百姓的关注。

日军步步紧逼,国家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头,我军将士殊死激战,顽强抵抗,一次又一次击退了日寇的野蛮进攻,南津关始终处于我方军队的牢牢控制之下。未料,日军在南津关久攻不下,耍起了花招。1941年1月21日,敌军利用他们掌控的宣传工具,向国内外做了有声有色的报道,谎称日军已经攻陷南津关,直逼重庆,以动摇我方的抗战决心。

重庆大本营看了这个报道后,大为震怒,了解到南津关依然牢牢控制在我军手中,责令前线立即对外做出报道,以正视听。由此,26集团军总司令周岩、参谋长吴仲直二人立即将我叫到指挥部。

吴仲直对我说,我们必须迅速反驳敌军的谎言,草稿已经拟好,通信参谋正在编码。编好后交给你,必须在1月22日零时前发出。同时,他命令我去兴山县电报局坐镇督促,负责监督线路接转,如完不成任务,以军法论处。

接着,通信参谋蒋仲苓将一份加密电报交给我,向我透露说,美联社随军记者发出的报道是,我军最近在宜昌外围歼敌捷报。因此,我们将此电报发至重庆军委会转美联社,由该社向全世界公布。

我接过电文,只见那是一份有810个字的特长电报,过去经我拍发的电报,最长也就只有500多个字。当年我军仍使用莫尔斯有线电报机,拍发电报须经过几个电报局的继电器转接,由此,电讯信号会明显减损,如果速度一快,符号就有可能有漏点,造成差错。因此,拍发时必须稳中求快,不能有一丝一毫疏忽。于是,我选择我排的曹守康担负这个重任,他是黄埔17期学员,素有办事稳健干练之称。由于他熟练的技术提前完成了这个任务。

次日,美联社就向全世界播发了一条《战场前线的真实状况》的新闻,驳斥了日本媒体的谎言,大大鼓舞了军民的士气。由此,我与曹守康同时受到了总司令的嘉奖。自此以后,这个“810个字”成了我们的外号。

记得前几年我到台湾,那时已是深夜,我打电话给曹守康。他的家人回说:“他干了一天工作,已经睡着了,不便去打扰。”

我说:“你只要告诉他,‘810个字’打电话来了,他肯定会接。”

他在睡梦中听到“810个字”这句话,果真心领神会,一跃而起,过来接电话了。后来我们见面时,还不断地说:“你果真厉害,不简单!”

1942年,重庆军委会军训部招考8名少校督训官,我被送到中央集训团训练。结束学习之后,接到上级通知调任重庆警备总部任少校参谋。

几个月后,我申请调到陆军通信兵学校,担任少校教官。此后,我就在通信兵学校任教官一直到20世纪40年代末。

1949年年初,国民党政权南迁广州,全国面临着解放。当时我对蒋介石的统治已经非常厌恶,决定不去台湾,回到了原籍绍兴。

1947年,郑以淼(后排中)在南京通信学校研究处任助理研究员,与在京同学及家属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