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校园暴力 你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
心理诊所
“下午好，安然。你长得和我女儿很像，都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很漂亮。”
“谢谢医生，您的女儿肯定要比我漂亮多了。”
医生笑着轻微摇了摇头，将茶几上的水杯递给她，林安然礼貌地双手接过，
“每个人活在世上都是独立个体的存在，不需要与他人比较的。”
“叫我李阿姨吧，我们也是有缘分。”
李医生扫了一眼林安然握着杯壁的双手，因过于用力指尖泛着点点不健康的白。
“在门外等你的是你的男朋友吗？”
林安然不禁露出一丝丝笑容，“是的。”
“你们很般配，有想过以后吗？”
“有…想和他在同一屋檐下两人三餐四季，那是我…理想中的生活。”
李医生打趣她，“那要先想好到底谁掌勺才行啊。”
“我们可以一起，我来炒菜，他给我打杂就好了。”
“不过李阿姨，我偷偷告诉你，我吃过他亲手做的饭哦。”
“他在学校每天都给我带早饭的，有一天那个菜咸到不行，我就知道是他自己亲手做的。”
“我当时喝了整整一瓶水才把整盒饭吃完。”
李医生再次扫了一眼林安然握着杯壁的双手，掌心已经完全摊开随意地撑着水杯。
“你爱他。”是个肯定句，不是喜欢，而是爱。
李医生看着她展现出错愕的神色并不觉得意外。
“但你自己不知道，他也不知道。”
“爱与喜欢的不同之处，在于爱一个人就是把他划入自己未来的规划中且为此努力着。”
“爱你的人才会和你谈未来，喜欢你的人只和你讲现在。”
“可…这样的我值得吗？”
李医生笑了，起身漫步到床边，阳光将她笼罩，她背对着林安然俯视着窗外那颗高大茂盛的愧树。
“安然，你知道为什么胡杨是生命力最顽强的树吗？”
“是因为它在荒漠地区也能顽强地活着？”
“你这话只说对了后半句。”
“它的顽强在于它的生命力，而不在于荒漠地区。”
“不仅如此，荒漠可以说是胡杨的仇人。荒漠曾试图杀了它，但它活下来了。”
“是胡杨成就了自己。”
李医生慢慢转过身来再一次面向林安然，“但只有当你足够强大之时，那些曾困于你的伤害才会成为你成功路上的标榜。”
“甚至不值一提。”
林安然将手中的水杯慢慢放下，正思量着什么轻缓的音乐不合时宜地戛然而止。
李医生轻缓地走至唱片机旁，抬起针头，换了一张黑碟，音乐声再一次在小小的房间里回荡。“安然，还记得上周的今天热搜第一条是什么吗？”
“……额…”林安然卡顿了，搜刮脑海中每个角落也没能找到这份记忆，“我不记得了。”
李医生笑了，“我也不记得了。”
“我们每一个人存在于世上都很忙，忙着学业生活，忙着事业家庭，没有人会长时间在意自己生活中出现的一个有关他人的小插曲。”
“人呐，先要自己强大，剩下的统统都交给时间。”
临走前，秦医生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林安然轻缓地说道，“安然，记得告诉门外那个男孩你爱他。”
“爱是无私的，它不一定需要回应，但是它不能永久没有回应。”
距离上一次来学校也不过就隔了个周末，这一次，林安然却觉得无比放松。
林安然依旧在做梦，但这一次梦境有些不同。
没有救护车的鸣笛声，没有满目鲜红的血液，只有王沭阳站在马路中间背对着林安然一动不动。
醒来后没有再出现心悸，因为这实在算不上是一场噩梦。
吞噬她的更多是梦见已故人的悲痛和惋惜。
楚瑶正睡得香甜，手机铃声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带着浓厚的困意，沙哑的声音几乎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喂--”
“瑶瑶，出事了。”一听到陆言的声音，楚瑶立刻清醒了大半。
在去机场的路上楚瑶大致了解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陆言之前半雪藏状态时他们一起出外寻求资源，有一位陈总看好了陆言。但这位陈总在圈里名声实在臭名远扬，最后楚瑶和陆言一致同意拒绝接下陈总的好意。
虽走投无路但宁缺毋滥。
结果昨日陆言和陈总旗下的女模特被拍到共同出入陆言所在酒店，陈总抓着这个把柄逼迫陆言和他合作。
“所以你怎么能被人家抓到这种把柄！你和那个女模特什么事都没有为什么会被拍到？！”
“瑶瑶，你要相信我！恰巧那个女模特也住在这个酒店而已！酒店都有她的入住记录！她是在我之前入住的！”
“说不定她就是陈总派来的！”
楚瑶实在心烦意乱，皱着眉轻捏了几下山根处，耳边响起飞机即将起飞的广播提示，
楚瑶下飞机还没来得及给陆言回个电话，便接到了林安然打来的关切call。
“瑶瑶，你去哪了，怎么没来学校？”
“陆言这面出点事，我现在已经落地B市了。”
“发生什么了？没事吧？严不严重？”
“不是什么大事，没事。”
“真的没事吗？”林安然再三向她询问事态严不严重，楚瑶也只是笑着说不是什么大事。
“没什么事，也就是谈崩个合同呗，陆言谈崩的合同还少吗，没事，我明天就回去了。”
“倒是你，我不在的时候你小心点，别让学校那群人欺负到你头上。”
林安然这边双手捧着刚打好水的杯子在走廊里穿梭，迎面走来了几个熟悉的面孔。
“哎呦，今天怎么没见到楚瑶啊？她不是时时刻刻都跟在你身边护着你吗？”
同学A的小跟班附在同学A耳边轻声说道，“姐，我打听了，楚瑶今天请假了，没了楚瑶，林安然就是个废物。”
“是啊，连还手都不会的懦夫。”猖狂地笑出声，
“上次楚瑶踹我那一脚到现在还疼着呢，要不，你替她还了？”说罢便扬起手掌向林安然扇来。
全程垂着头的林安然突然单手掐住了在空中挥舞的那双手，她似乎没想到林安然居然敢反抗。
刚想开口骂几句却突然与林安然冰冷的双眸对上了，未出口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眼。
林安然用力甩开掐住的那双手，“我居然此刻才发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不再以王沭阳的事作为暴力的开头，而是单纯地没有原因的暴力我呢？”
对面的人冷笑着打断她，“呵，瞅瞅，宠物居然质问主人为什么虐待她了？”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骂人的那位捂着瞬间红肿的脸颊，“你个婊…”
“啪--”又一耳光忽闪而过。小跟班见自己老大白白挨了两个耳光，连忙准备上前帮忙。
“别动，杯子里装的可是滚烫的热水。”林安然低下头有模有样地开始拧松杯盖。
小跟班见此停下了脚步，同学A也惊恐地缓缓倒退着。林安然一步一步逼近同学A，
“父母没有教过你，不要打断别人说话吗？”林安然的语气很轻缓，甚至刚落入空气中就消散了，但每个字都散发着阴森的凉气。
“本来刚刚还是想和你们讲道理的，但江洵和瑶瑶说得对，跟你们这群畜生不需要讲道理。”
“谁会在意王沭阳到底是不是因为我死呢？”
“欺软怕硬，是人类的本性罢了。”
林安然见同学A要跑，林安然死死地钳住她的胳膊，抬手就将水杯里的水顺着她的头顶倒下。
整个走廊回荡着她的惨叫声，林安然松开对她胳膊的禁锢，她顺力瘫坐在地上，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胸前此起彼伏，披着的头发黏湿地糊在她的脸颊上，上衣也没能幸免。
林安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将水杯用力地摔在地上，一声巨响后陶瓷面的它瞬间四分五裂，已经有不少同学被声音吸引来围观在走廊。
林安然缓缓蹲下身子与同学A平视，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她在那丑陋的窗户里看见了恐惧。
地球46亿年来任何生态体系都遵循优胜劣汰这一生存法则，人类能存活于现在自然也要依靠趋利避害。
所以，欺软怕硬，在人骨子里，与生俱来的，改不掉的。
林安然双手扶膝再次站直，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说道，“好可惜，其实杯里是凉水。”
话音刚落，林安然便穿过围观的人群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远去。
如果林安然有预知未来的功能，知道自己20分钟后将出现在教师办公室里，当时的林安然一定会失去理智泼热水。
“喂？是林安然的家长吗？我是林安然班主任。是这样的，你家孩子在学校欺负了别的同学……嗯，对……麻烦你现在过来一下……嗯，好……”
林安然看了一眼正在和林父通话的班主任，又瞟了一眼同学A站在一旁捂着脸颊低头抽泣的样子。
恶人先告状这一招恶人们真是屡试不爽。
当双方家长齐聚一堂时，意料之中林安然被勒令向同学A道歉。
如果现在低头了，那林安然之前做的一切将毫无意义。
“我不会道歉的，我只是出于自保而已，走廊有摄像头能看到是她先来找茬的。”
“我家孩子不会做这样的事！她在家一直很乖的！是个好孩子！老师你要替我做主啊！”同学A的母亲说，
“……嗯，你家孩子可乖了，我要是没看错，你嘴里的乖宝宝校服裤子右面那个鼓起来的兜里放的应该是盒香烟。”
同学A的母亲脸唰地一下就白了，林安然转身继续向班主任说道，“老师，她有很多次前科吧，我记得之前她就因为这类事被约谈过。”
班主任尬笑了几声，林安然的道歉就这样不了了之。
恶人终会自食其果，办公室里最后演变成了同学A的教育批斗大会。
班主任歉笑地对林父说道今天剩下的课就不用上了让林父直接带林安然回家休息休息。
回家的路上，林父语重心长地和林安然谈起这件事来。
“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可以告诉老师告诉我和你妈妈，不要动手知道吗，打人是不对的。”
林安然没有说话，这个世界上哪里有非黑即白哪里有绝对的对与错，如果今天不动手，那明天后天大后天，未来的每一天还会与今天无差。
你可以说她的做法不对，但是你也得承认这是没有办法的解决办法。
“不过，那个女同学经过今天她妈妈和老师的教育，以后也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林安然对林父说的并不认可，低沉地说，“她只是不会再对我做这种事了。”
“如果这次教育对她有用的话，早在上次，上上次，甚至是第一次她被办公室约谈的时候就应该有用，又怎么会轮到我呢。”
“我不是她的第一个玩物，也不会是最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