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愧疚
挂掉电话，我摸索了半天连一毛钱都没有，只好取出裤袋里的半包烟，走到老板面前给了他，又厚着脸皮找老板要来了两块的零钱，然后上了一辆公交车。
大概坐了半个小时，才来到我妈跟我说的新家地址。
这里离着市中心很远，在郊区一个偏僻的区里，而我家原本虽说不在市中心，但也不会这么偏僻。
进了郊区，我直接上到三楼，找到我妈说的门牌号，敲响了房门。
门开了，当我看到面前的来人，却愣住了。
“妈？”我低着头，看着身前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嗯，梦瑶也来了呀？”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无疑就是我妈了，她看到我抱着的婴儿，张开了手，“来，让奶奶抱抱咯。”
“你也真是的，怎么当爸的，这么冷的天，出来就给梦瑶穿这么点衣服，围巾也不给她围上，要是冻坏了孩子怎么办。”
“出来的时候忘记了，没事的，孩子很健康。”
我将梦瑶放到我妈的怀抱里，让她抱着，然后又推着她进了房。
“下次注意点，别让梦瑶真冻着了。”
“好，妈。”我推着轮椅，观察着房子。
房间不大，甚至很破旧，就一户，和我租的房子相比还小，只有四十多平左右。
不过房间中的东西倒是摆放的很整齐，收拾的干干净净。
“妈，你的腿是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我问道。
“你还有脸问你妈？还不是因为你，你妈会被别人逼到不小心从楼梯跌下去，还摔断了腿？”
这个时候，我爸从外面回来了，手中提着菜，看到我在，脸上真是一点喜悦也没有，“说吧，你回来是不是又要钱来还债了？”
“难得儿子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板着脸色。”接着，我妈就给我爸使了个眼色，“你快去将菜洗一下，再炒几个菜。”
“就你现在还疼着他。”我爸道，“你也不看看了，好好的一个家，让他败成什么样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去学人家去赌博，好了吧，家里的早餐铺和房子为了给他还债都拿去卖了。”
“好不容易才安稳了几个月，现在又来了，肯定又去赌博了对吧？”
说到这里，我爸和我妈都同时看着我。
“没有的事，我真的只是想过来看看你们。”我道。
“真没有？”我爸怀疑道。
“真的没有，我不会再去赌博了。”我点头道，“今后我要赚钱养家了，好好生活。”
“你看看，我就说吧，儿子犯了一次错误，怎么可能会再犯呢，他不会那么笨的。”
我妈很高兴，听的出来，她似乎真的松了一口气。
“要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才好，他这样的话也不止说了一遍。”我爸还是不放心，不过也不再多说，看了我一眼，然后提着菜进了厨房，洗菜做饭去了。
我爸做菜的手艺是很好的，二十多分钟后，就做好了四五盘菜，居然还有一盘是我最喜欢吃的烤鸭肉，香气扑鼻。
看着烤鸭腿，这让迟迟许久没碰过肉的我，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馋成这个样子，应该很久没吃过肉了吧，快吃吧。”我妈疼我，对我说道。
几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三碗米饭，我实在是最后撑不下去了，才堪堪放下碗筷。
“爸，早餐铺没有了，那你现在做什么？”我问道。
我爸正剔着牙，听到我的问话，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哀伤之情。
那间早餐铺，是他以前的梦想，但现在却没了，还是因为我的过错，因此我的情绪一下也低落了。
“你爸现在给别人当保安，每个月都会有固定的收入，没有开早餐铺的时候那会累，轻松多了。”我妈见我爸似乎不愿说话，把话接了起来。
我看着爸妈，沉默了。
来之前，我是没有想到是这种情况的，我妈腿不好了，爸也做起了保安，我不可能再任性的将梦瑶交给他们照顾，那样子的话，对于他们而言太辛苦了。
“说吧，你突然过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了？”我妈看出我的情绪，问道。
“没，没有的事，我就是想你们了，想要回家一趟看看。”我道，“好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等会，这里做了很多的菜，你打包带回去，热热就能吃了。”我妈道。
“不用，家里还有菜的，不用打包带回去。”
“你妈说什么，你听着就是了，你什么的德行，难道我和你妈还不清楚吗？”我爸看了我一眼，“你以前都是没多少饭量，吃的最多也就两碗而已，刚才都吃了三碗饭了，现在你又带着两个娃，家里恐怕已经快要没米揭不开锅了吧？”
“到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矫情，即便你不吃，难道梦莹不吃吗？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让她跟着你挨饿？”
我只好低下头来掩饰尴尬，沉默不语，生不出反驳他们的话。
两人收拾打包了桌上的菜，放到了桌子上，而后我妈又将我喊到了她的房间。
“这里有两千块，你拿着。”我妈取出一沓红票，递给我。
“妈，我有钱。”我忙着道，“这钱你留着，你的腿还没好，去治肯定需要大量的钱，真的不用再给我钱了。”
“拿着，我是你妈，你还跟我客气什么。”我妈道，“再说，这钱也不是给你的，我是给我家孙女的，刚才梦瑶饿成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一碗的稀饭就着了一点肉末，她都吃的精光。”
“这么小的孩子，可不能总是吃这些杂食，还得买奶粉，好好的给她补充营养呐，拿着，这两千块是给梦瑶买奶粉的钱。”
“妈。”
我一下子就哭了出来，跪在了地上，满脸愧疚，“是儿子的不好，让你和爸操心了，还住在了这样破的地方，甚至我这么大的人了，还伸手向你们拿钱。
我跪在地上，泣不成声。
父母的头发都白了不少，皱纹也起来了，我还在母亲的脸上甚至看到了些许的老年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