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空者（完）
“圣主，是圣主吗？”米奈尔急冲冲地跑了出来，站到了蒂斯那黑色涟漪领域的边缘，冲着天空中喊叫起来。
“罪人，是你在呼唤我？”那空灵而庄严的声音再次响起。
“圣主，您快看看您的信徒们吧，这片土地已经被利欲熏心的叛道者所占据，他们甚至可以为了自己的好处就屠杀一整个家族，这早就违背了教义！”米奈尔高声喊叫着，这一举动可把默秋吓坏了，他毕竟不是在这片土地上从小生长起来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圣主’在他们心中的地位。
蒂斯也望着米奈尔，但很快他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可怜的孩子……”
他这句话说的很老成，来到这边的一百五十年里，他曾见过很多狂信徒，但像是米奈尔这样的，却也是第一次见……所以，他此刻感到了可悲，因为他知道，对方很快就要面对残酷无比的现实了。
那个现实就是，就连圣主，也早就成为了一个叛道者。
米奈尔喊完这些，那声音许久没有响起。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突然，难以遏制的大笑传来，这笑声让本就有些站不稳的米奈尔面色一变，极度不安的情绪在她心底产生。
“哈哈哈，好多年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了……罪人，‘圣教’是我的私有财产，换句话说，也就是我的‘东西’，它想要怎么运行都可以，只要它能够为我提供有用的资源就可以了！”凯迪修斯的话里充满了讥讽之意，“这是一个忠告，罪人。这么想想，我也确实没跟哪个圣徒说过这种话，那我就让你看个明白吧……圣教在建立之初，我确实曾设下了相当完备的信仰，借此吸引了一大批教徒，也最终获得了属于我的一片领地，但现在我已经厌倦了，圣教怎么样我才懒得去理会。
“看在你居然还坚持到这等地步，我就给你个明话吧，你的信仰只是我的‘骗局’，这样你满意了吗？”
米奈尔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听着自己信奉了近二十年的‘神’亲口说出这信仰不过是个‘骗局’。她对圣武士失望时，曾寄希望于裁判所；对裁判所失望时，曾寄希望于圣堂；对圣堂失望时，她曾寄希望于圣教的未来；被圣教的未来背叛时，她曾苦苦呐喊圣主的名。
但此时此刻，‘圣主’居然也已经‘背叛’了她，那现在她又该寄希望于谁呢？当信仰本身已经成为了‘骗局’，那她又该如何去拯救这信仰呢？
“怀着绝望坠入深渊吧，我活了一百多年了，这种表情我见得多了……但，依旧令人陶醉。”凯迪修斯冷笑道。
“喂，你这老神棍别太嚣张啊，手下管了一堆混蛋，你居然还甩锅给什么‘信仰’，你觉得自己是什么？不会真的已经把自己跟‘神’划上等号了吧？”默秋把头从树后探出，高声喊叫道。
“你又是……不对，你这是，你是什么？”凯迪修斯似乎是将‘视线’放在了默秋身上，但很快，他的语气就产生了变化。
“不……”这时，米奈尔居然再次露出了坚定的表情，她死死地盯住天空的一角，仿佛正在看着圣主的眼睛。
“你说这‘信仰’是骗局，但它已经确确实实承载了无数人的‘梦’。在内城以外，有着近千万的圣徒们憧憬着那个‘未来’……憧憬着一个不会有梦破碎声音的未来！”米奈尔坚定地说着，就好像在做着一次讲演，“这是我们无数圣徒共同的‘梦’，它绝不是什么‘骗局’，也绝不会为了你的个人利益而行动！”
“哈，罪人，但我就是圣主，我是他们的‘神’！他们信奉……”
“是啊，他们信奉‘圣主’，这是他们一切美好憧憬的具象体，一个概念化的形象……但‘圣主’绝不是你，你只是个肮脏的、卑鄙的骗子，你根本不配与那个形象联系起来！”米奈尔这次居然就直接打断了凯迪修斯的话，继续说了下去，“属于普利曼卓斯的‘梦’已经破碎了，被你们这些顶着‘正统’名号的强盗们践踏得干干净净……但，这不是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凯迪修斯，请你记住，你犯下了绝对无法被饶恕的罪行，‘梦’的彼方，绝对不该是你们的归属！”
说到这，米奈尔突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同时单手点眉心，高声道，“我，米奈尔.普利曼卓斯，在今日正式成为圣武士，行动代号……
“'空者'！
“我是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卫道者，我将为了所有圣徒的‘梦’而战！
“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梦’破碎的声音出现在这片土地上，这是我的誓言！”
米奈尔依照着圣武士晋升典礼的格式，给自己完成了这一次冷清的典礼，就在圣主的眼皮底下，立下了誓言。
“啪啪啪啪啪……”一旁的默秋目瞪口呆地鼓起了掌，他已经被米奈尔这激情澎湃的一席话所折服，一时间难以用言语表达情绪，只能跟个呆子一样干拍手，充当了唯二的观众。
另外一边，蒂斯倒是没拍手，但却也震惊地看着米奈尔，他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是这种反应。直接反驳圣主？对于一个耳濡目染了近二十年的圣徒而言，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有趣……有趣……罪人，你让我感到佩服，但也仅此而已了，你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凯迪修斯说罢，冷哼一声，随即不再多言。
而就在同时，圣谕军团的士兵在柯德.金枢机主教的带领下，已经彻底将几人包围，风猎也已经落在了地上，护在了默秋身侧……呃，他是现场最弱的一个，没错。
“有点难办啊，我没法把你们……”蒂斯刚刚面露难色，就突然感到身体不对劲，他低头看去，居然发现一道道空间波动在周身泛起。
默秋、风猎身侧也一样出现了这样的波动。
“这就是‘空者’的第一次行动！”米奈尔挥动双手，最大化发动了异能，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施展了‘空间转移’！
“拦下她！”凯迪修斯的声音突然响起，且语气中出现了一点恼怒。
柯德.金自然不敢违逆圣主，当即冲上前，但那几人的身影这时已经变得透明，他的攻击最终还是没有落下。
“干的漂亮，罪人……”伴随着米奈尔的彻底消失，凯迪修斯那暗含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山顶，久久没有散去。
…………
距离小山几公里外，一处山路的旁边，米奈尔与另外震惊的三人突然现身。
“我靠，这也太耍赖了！”站定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默秋当即发表了一句感叹。
蒂斯倒是没他那么失态，毕竟他早就知道米奈尔能做到这些，但他也没料到对方会掌握的这么快。
“帮大忙了，现在该称呼你‘空者’了是吧？欢迎加入正确的队伍！”蒂斯换上富有感染力的嗓音，对米奈尔伸出了象征着欢迎的右手。
但米奈尔却是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番，随后单手捂住脸，全无刚才对峙圣主的气势，立刻站地远远的。
就在蒂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默秋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他的下半身，言道，“你的战斗形态用太久了……我觉得你需要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