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暴露
知道了权万纪的想法后，李景恒此行齐州的任务也就完成了。随后便开始他的度假之旅，先在齐州当地，游览了娥英水、莲子湖，也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泉趵突泉和因夏雨荷而广为人知的大明湖，感受了一下距离老舍一千多年的济南的冬天。
接着又去了泰山、崂山和蓬莱，待时间差不多了才飞回长安向李世民汇报齐州见闻。
从权万纪的识海里得知他曾经被魏征弹劾贬官，于是去皇宫前，李景恒又向李道宗详细打听了权万纪的过往和同僚对其的评价。
儿子们接连出事，加上现在东宫储位空缺，李泰和有长孙无忌背后支持的李治又开始了明争暗斗，把最近的李世民弄得心力交瘁，见到李景恒连忙询问：“德邻，齐王祐在齐州真有权万纪说的那么不堪吗？”
李景恒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陛下还记得当年权万纪做治书侍御史时，郑文贞公曾经跟陛下说过，权万纪不明大体，诋毁、揭短，很多弹劾都不符合实情，只为捞取刚正的名声，欺君罔上。”
“你是说祐儿在齐州作恶，都是权万纪的诬告？”
“不仅齐王殿下，当年权万纪在任吴王府长史时，吴王殿下也没有权万纪说的那么不堪。只是吴王害怕权万纪，不敢向陛下申诉而已。”
“你如何知道的？”
李景恒随口说道：“臣离开齐州后，又去了一趟安陆，微服了解了很多吴王的过往。”李景恒当然没去安陆，不过他并没有骗李世民，权万纪对李恪的“职场PUA”他在权万纪的识海里看得一清二楚。
李景恒的封地就在安陆，恰巧就是李恪的之藩地，李世民以为李景恒是去他自己的食邑打听李恪的为人，当即就信了李景恒的话。
李世民这时也想起了当年魏征的警告，权万纪小人也，很多被权万纪诬告弹劾的官员因为官小职微无法申诉。没想到权万纪现在变本加厉，欺压到他儿子头上了。
于是派寺人前往齐州传召，召权万纪和李祐一起回京述职，同时，又派人去安州把吴王李恪召回京。李世民要把当年权万纪弹劾李恪和李祐的奏弹翻出来，让李恪、李祐与权万纪当面对质，看看权万纪是不是真如李景恒所说，欺君罔上，通过诬告皇子来作为晋身之阶。
李恪收到回京的传召后，自然满心欢喜的回京了，心里还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太子已经被废了，而他突然被传召回京，是不是一种暗示呢。
不过在李祐那里，却出了大事。
李祐先是看到他母妃阴德妃被贬为昭仪的邸报，接着又收到让他和权万纪一起入朝的诏书，顿时惶惶不可终日，还以为是权万纪又上书诬告他，他这次进京是要被问罪了。没看他母妃都被贬了。
心里越想越恨，想到在齐州这两年被权万纪的各种羞辱，想到他母妃无端被贬，于是恶从心头起，怒从胆边生，趁着权万纪奉诏回京落单的机会，纠集了几十个门客，将权万纪射杀，并实现了当日在城门口的誓言，把权万纪碎尸万段，丢进茅厕。
然后又携杀权万纪之威，将权万纪的忠实帮手典军韦文振也杀了。由此，第一次完全掌握了齐王亲事府、帐内府两军。
但是做完这一切后，李祐开始害怕起来，王府长史其实就是皇帝派到藩王身边的监军，他现在杀了皇帝的监军，岂不就等同于谋反吗？
李祐手下人就劝说李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反了。
所以，很快齐王李祐在齐州造反的消息传到了京师。
李世民本来是准备要治权万纪的罪，然后好好安抚一下因为他的原因而成为惊弓之鸟的两个儿子，结果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李祐起兵造反的急报。
李世民顿时大怒，急命李景恒进宫。
武媚娘心里大急，主动请缨去安陆王宅传召。
李景恒听说武媚娘来访，将其引入堂屋，见她一脸焦急的模样，奇道：“武才人可是出什么事了，您当年对景恒有恩，景恒一直记在心里，若有武才人遇到难事，尽管开口，景恒一定竭尽全力援手。”
武媚娘心里苦笑，哪里是她有事，分明是你惹上大麻烦了。
“事关机密，还请安陆王屏退左右！”
李景恒挥手让侍候着的下人出去关上门后，武媚娘立马道：“安陆王，大事不好了，齐王造反了？”
“什么？”自从做了神仙后一直智珠在握的李景恒还是第一次遇到脱离他预想范围的事情。当日在齐州城外，李祐面对权万纪骑在脸上的羞辱，都能忍气吞声，竟然会造反。
惊慌之下立刻在眼前施展了玄光术，将此时齐州城的景象展现在面前。
“安陆王，你……”武媚娘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变化，开始怀疑人生了。
听到武媚娘出声，李景恒才想起来武媚娘就在旁边，他慌中出错，暴露了法术的存在。
李景恒后悔不迭，同时也左右为难。若是再用法术消除武媚娘这一刻的记忆，固然可以，但或多或少都会损坏武媚娘的识海，一着不慎还有可能让冰雪聪明的未来女皇变成一个傻姑。恩将仇报不是李景恒的做事原则。
思来想去，李景恒最后决定，既然不小心暴露了，就和武媚娘分享这个秘密算了。这个秘密他已经藏在心里太久太久了，现在阴差阳错，终于能找个人倾诉了。
李景恒重新恢复自然，长叹道：“武才人刚才没有眼花，你看到的是我施展的法术。”
“法术……”武媚娘想到太极殿前的巨龙飞升，圣祖皇帝的显圣平叛，惊讶道：“难道安陆王得了圣祖皇帝的仙道传承？”
李景恒默念法诀，在武媚娘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从俊朗的青年变成了鹤发童颜的老道，说道：“你口中圣祖皇帝，就是我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