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应答圣咏
我们从自由旋律的最简单的类型——日课的交替圣咏,转向最为复杂的类型——大应答圣咏。应答诗篇歌的独唱部分和合唱交替歌的简谱特性形成了最为尖锐的风格对比。随着应和的演唱者从会众变为合唱队,而后者变得越来越技巧老练,应答部分本身也越来越华丽精细。最后,正如我们现今所见的许多应答圣咏那样,在合唱队的应答与独唱诗篇词句之间已经没有明显的风格区分了。而这些诗句正如我们所知,最初是以应答歌调来唱的,但这些歌调的起句和终止程式是如此具有装饰性,以至于只有最长大的诗句才能对这些吟诵音进行延伸性的处理。还有一些相同的程式重复出现在合唱队的应答歌唱中。最终,这些诗句本身开始被配以自由创作的旋律了。
应答诗篇歌的独唱装饰似乎造就了一种将其置于可控的规模的方法,这不同于我们在交替诗篇歌中观察到的情形。这种方法不是缩减圣咏反复的次数,而是将诗篇本身压缩为一个单独的诗句。《小光荣颂》很明显并非应答圣咏的原始的部分,而是后来添加的,很可能是对交替诗篇歌的模拟。即使这样,也只有《小光荣颂》的前半部分被使用——荣耀归于圣父、圣子和圣灵[Gloria Patri, et Filio, et Spiritui Sancto]——而且只为每一夜祷的最后一首应答圣咏和现今被抑制了规模的晚课经应答圣咏所用。
一部十三世纪的《交替圣咏集》的首页,从基督降临节的圣课圣咏开始并包含大应答圣咏《我从远处寻来》[Aspiciens a longe](卡尔斯鲁厄巴登州立图书馆[Badische Landesbibliothek]藏)
由此,我们发现两种形式的应答圣咏:一种由[合唱]应答和[独唱]诗句构成;一种由应答、诗句和《小光荣颂》的一半构成。不过,要将这些要素整合进一个固定的套路并非易事。因为应答圣咏通常比交替圣咏含有更长的经文歌词,而且一般倾向于分出三个起讫明确的音乐乐段(尽管有的可能有四段,而有的可能只有两段)。整个应答圣咏在诗篇辞句之前咏唱,但按照规定,只有其最后一段在诗篇辞句和《小光荣颂》之后才反复。我们将应答圣咏及其内部构成缩写为Rabc,将诗篇辞句和《小光荣颂》分别简写为V和D,就可以合理清楚地勾勒出应答圣咏的基本结构形式。下表中的每一种结构形式的例证都引自《通用本》中的应答圣咏曲目。
这些形式在申正经礼仪中的使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应答圣咏的位置。第一种形式的A型一般用于每一次夜祷的头两首应答圣咏,而带光荣颂的2.A型则用于第三首应答圣咏。不过,对于第三次夜祷而言,如果用《感恩赞》替换了第九应答圣咏,2.A型就会出现在第八的位置。圣诞节和复活节的第一组应答圣咏也通过附加光荣颂和不同寻常地在结束时重复整首应答圣咏来获取更大的重要性(2.B型)。无论是《小光荣颂》还是《感恩赞》都不会出现在受难周的申正经中(周四、周五和周六),但1.B型区分出了这三天的第三、第六和第九应答圣咏。对于亡者追思圣课中的应答圣咏而言,《小光荣颂》同样是不适合的,但一种特别的手法突出了每一次夜祷中最后一首应答圣咏的重要性。[11]在原本是《小光荣颂》的位置,出现了一个完整的第二诗句,总是伴以相同的歌词:“给他们永恒的休息,哦主啊,愿光明从此永远照耀他们”[Requiem aeternam dona eis Domine: et lux perpetua luceat eis]。从形式上看,这些应答圣咏和带《小光荣颂》的2.A型的结构并无二致。
最后,我们来看看应答圣咏中的特例《主啊,解放我》[Libera me](上列的第三种形式)。这里比带光荣颂的应答圣咏更为独特的是,我们发现了应答诗篇歌的更古老的结构手法的某种遗制:独唱的几个诗行或一首完整的诗篇与合唱应答部分轮流交替。我们今日所知的《主啊,解放我》的结构细部并不完全准确地吻合这种早期实践,但其基本的结构原则是非常清晰的。《主啊,解放我》并不是一首申正经的应答圣咏,而是在追荐死者的弥撒之后的赦罪仪式中使用的。因此,不用为发现其第三诗句的文本又是《永恒的休息》而吃惊。为这一应答圣咏而创作的多声部音乐在十六世纪的安魂弥撒中屡见不鲜,其中还包括维多利亚[12]的两部;而到了十九世纪,威尔第还在他的《安魂曲》中延续了这一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