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杨柳清风
“是你？”见到来人，萧羽沙哑着声音摇了摇头，嘴角仍沾着鲜血，已经渗入到干裂的唇中，“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我还以为，你们早就出发了……”
“什么时候出发，关你什么事？萧少侠不是不愿意来吗？怎么又肯来西域寻找师伯了？”
萧羽苦笑，都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这丫头还记仇，当年之事确实是他有错在先，可也不至于到如今，还出言讥讽吧？
想到这儿，不禁有些郁闷，回答起问题也就带上了情绪，“沐大小姐这是什么话？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又不是你家，你管得也未免太宽了吧？”
沐清，就是这位和萧羽斗嘴的大小姐，乃是云南沐府沐单（shan，四声）的女儿，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她，看来她果真来了西域，来寻找师伯独鹤老人。
听到他语气不善，沐清有些恼火，“嫌我管得宽，那好，我这就走，离你远远的，希望萧少侠走投无路的时候，也能如此硬气！”
萧羽耸了耸肩，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沐清更是气得火冒三丈，手里弓箭一扔，直接不见了踪影。
直到身边彻底安静，萧羽知道沐清已经赌气离开了，这才转过身去，将地上的弓箭捡起。
“生气就生气，弓箭可没招你惹你，干嘛不要？这么好的东西，扔了怪可惜的。”然后将其背在了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说实话，这时候惹恼了沐大小姐，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以沐府的人力物力，萧羽想要过去混吃混喝，绝对不是难事。更何况他如今孤身一人，身陷险境，绝不是妄自托大的时候，可想到一年前的事，他还是下不了决心。
一年前萧羽奉师命去云南沐府给沐单贺寿，本想着可以早去早回，绝不惹事，没想到却偏偏有事来惹他，让他好一顿郁闷。
那天，贺寿的人挤满了整个沐府，有朝廷大员，也有武林豪杰，沐单本就交游广泛，所以府里当真是热闹非凡。
巧的是，官和贼遇到了一起，自然不会太冷请。那天下第一神偷燕无影正是受了沐单之邀前来贺寿，却未曾想，竟然遇到了神捕铁正。
铁正人如其名，脾气硬的不得了，只要是他要拿的人，就算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总会被他抓捕归案。
闻得燕无影在此，铁正也不管是不是会扰了主人家寿宴，直接带人跟了来，要将燕无影拿下，沐单脸色顿时黑了。
虽说沐府比不得王子皇孙，京城权贵，但好歹是太祖皇帝亲封，比之那些只知道贪图荣华富贵之人，沐府从来都是尽心尽力为朝廷着想，为百姓请命。此时在寿宴上两人大打出手，实在是没有将沐府放在眼里，沐单作为主人，不好发火，只能在一旁劝解二人。
按理说来者是客，既然主人家都发话了，铁正燕无影二人也该识点分寸，但偏偏二人都是死性子，谁也不肯让步。沐单拉不下脸去赶人，沐清却不这么想，当场把人给轰了出去，沐单的脸更黑了。
本来没有萧羽什么事，但燕无影这家伙临走时借力甩了他一掌，他猝不及防，跌在了众人面前，直将桌子撞得是七倒八歪。不仅酒菜杯盏撒了一地，就连他自己，也是一身脏污，满身哄臭，好不丢脸。
沐单识得萧羽，赶紧令人扶起，“贤侄没事吧？都是本王处事不周，连累贤侄了，本王向贤侄陪个不是。贤侄衣衫湿透，本王这就叫人，带贤侄去换件干净衣服。”
此事自然怪不得沐单，人家同样是受害者，要怪只能怪自己倒霉，没能及时避开，这才落得满身狼狈。
萧羽当即躬身行礼，“王爷客气了，都是晚辈自己不小心，不关王爷的事。晚辈这就去梳洗，先失陪了。”
沐单点了点头，让人带他去了后院，并让人重整寿宴，宴请宾朋。
沐清对此也深表歉意，让人去拿了自家大哥的衣服来，给萧羽换上，权当作是赔礼。
萧羽是来贺寿的，无辜出丑实属意外，况且也不是主人的过错，也就没放在心上。寿宴结束后，萧羽向主人告别，沐清向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到别处一叙，萧羽虽不想沾染过多是非，但主人盛情也不好直接拒绝，当下由仆人领着来到了沐府的后院。
沐家是太祖皇帝亲封的王族，沐王府的规格自然不容小觑。虽说是后院，但不知多少人家连它的一片瓦都比不上，云南的气候又是一年四季都不见冷，所以这里种植了大量奇花异草。
萧羽对花草没有太大的兴趣，最多也就是知道几味可以入药，也是平时练功受伤见得多了。对于其他，他几乎是一无所知，自然也不懂得观赏，只要看着不厌就行。
只过了一会儿，沐清送完客就来到了这儿，萧羽不想与之有太多纠缠，当即开门见山，“不知沐小姐把在下留下，所为何事？若是之前弄脏衣服的事，小姐放心，等在下回客栈将衣服换下，自会将令兄的衣服送还。”
沐清笑道：“萧少侠这是什么话？一件衣服而已，沐府还是送得起的。而且少侠是在我沐府弄脏了衣物，沐府自然要承担责任，否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沐小姐若无其它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沐清眨了眨眼，“一定要有事才能留，没事就不能留吗？”
萧羽愣了一下，没明白她话的意思，这是要扣人的节奏？莫非他无意间，已经得罪了这沐家大小姐？
认真反思了今日的所作所为，除了出丑之时手忙脚乱狼狈了些，其他时候，他好像和沐大小姐也没什么交集？
本来奉师命前来拜寿，他是带着任务的，但今日意外让他颜面尽失，时刻如坐针毡，只想尽早离开。况且沐府的人，他不想惹也不能惹。
“不知小姐什么意思？如若没有要紧的事，在下还有别事，就不便奉陪了。”
沐清秀眉一挑，一把剑已横在了萧羽颈上，萧羽抬头看了看她，没有作声。若是想要伤他，就不会留有余地，如今剑刃虽贴在颈上，不过暂时也没什么危险，萧羽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怎么不说话？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杀你吗？”
如此萧羽反倒镇静了下来，弯了弯嘴角，“我不用问，小姐也会告诉我，我又何必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