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张立三的复仇
“三，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周有林关心问道。
“周公子，是洋人打的，我气愤不过去找洋人理论，被他们让人轰打了出来。”说到此，张立三内心更是气愤不绝。
“可恶的洋人，真没有一个好东西，管家的，你带立三下去找个好点的大夫。”周有林吩咐道。
“我这不碍事，就请麻烦周老爷子替我和我爹讨回一个公道。”
“你放心，我爹马上去找知县，张知县怎么也要卖我爹个面子，你先让管家带你下去休息，等候我爹的消息。”
张立三对着周老爷和周有林深深拜了一拜：“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事实上，如果不是实在无可奈何，张立三也不会来找周老爷子。
到了傍晚，周老爷子回到了府上，一旁的张立三焦急等候多时。
刚进大堂，便发现了周老爷子脸色不对，一言不发，跟在身后的何管家也是摇头叹气。
“爹！什么情况？张知县怎么说？”有林急性子道。
“呵！好个父母官，好个清知府！好啊！”周燊老爷怒极反笑。
“周老爷，这怎么回事？”张立三也是急道。
“何管家，你来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张瀚城那小子不干人事，不买账？”周有林追问道。
“唉，一言难尽，可不是嘛，老爷特意前去拜访张知县，谁知道他张知县尽给老爷打马虎，说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老爷气的说要去上告知府，谁知张瀚城这小子说之前已经禀告过知府，这正是知府大人的意思。”
“哎，你说这叫什么话？”何管家双手一摊，摇了摇头。
“官官相护我倒还好理解，这庇护洋人也过了点吧，洋人又不是他亲爹？”何管家愤愤不平道。
呵！周老爷子气的只拍桌子。
“通知有中一声，让有中给老二写封信，真不行去朝廷参他一本，我还就不信了，还治不了这洋人。”
周老爷子气愤道。
“爹，这不太好吧，二弟他恐怕不便插手这种事。”
洋人的势力周有林是或多或少知道些的，他说这话是有些私心的，二弟才上任不久，这可能会给别人留下把柄，让二弟插手不是好事。
“你去不去？”
“我...”
“周老爷，周公子！这件事给你们添麻烦了，在此谢过。我算是看清了，官府欺软怕硬，压根靠不住。”
“既然这样，我用自己的办法。”
张立三说完这句话转身离开周府，脸色坚决。
“立三，你别冲动，有事好商量！立三！”周有林感到不妙。
“何管家，你还愣在这干啥，赶紧把立三追回来。”周老爷子也是担忧。
何管家追出府外，但哪还有张立三的影子。
趁着天还未完全黑下来，张立三往回赶，此刻他内心的愤怒和不满已经到了极点。
上天为何如此不公，他内心恨意绵绵，在路上他心里正谋划一些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大不了跟洋鬼子拼了！”他打定了注意。
走到清溦湖附近，张立三愣了一下放慢了脚步，湖里有扎着的白色纸灯船，正向湖中央飘荡，桥上还站了一个人。
“天泽少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张立三走近看清楚了面前少年的模样。
“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大爷报仇的！”周天泽用十分坚决的语气道。
张立三明白了，他低下身摸了摸周天泽的头。
“谢谢你，天泽少爷！”
“我知道了，天快黑了，你赶紧回家吧！”
“三哥，你要相信我！”
“嗯，三哥相信你，不过等你长大了再说。”
说完张立三又嘱咐了几句转身离开。
“三哥，你别做傻事啊！大爷要是还活着也不希望你做傻事！”周天泽从刚才张立三的眼神中发现了不对劲，便在他身后呼喊劝道。
张立三愣了一下，脚步没停。
周天泽内心很是担忧，大爷不在了，他不希望三哥出事，但看他的样子只怕听不进来自一个少年发自内心肺腑的话。
果然第二天还是出事了，周家得到消息，张立三被衙役抓了起来，关进了大牢，等候发落。
原因是张立三昨天深夜企图放火烧毁教堂，他设法引开了教堂外面的犬，却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火势点着不久便被教堂的打更守夜人发现，火很快被扑灭。
“唉！立三怎么这么冲动，还是做傻事了。”周老爷子叹了口气。
“大哥，你平时的路子比较广，能不能到衙门上下打点打点，别让立三受太多苦，能把他捞出来最好不过，多花些银子无妨，账记在我头上。”周有中虽然平时淡然不多过问世事，但天泽的救命之恩他还是放在心上和感激的。
“三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跟衙门里面的牢头朱瞰认识，我去打点打点，顺便探探消息。”周有林说完便回房准备。
清朝对放火的刑罚比较严厉，轻则充军，重则枭首。顺治二年（1646）就曾规定：“放火故烧人房屋者，充军。放火延烧官民房屋及公廨……抢夺伤人者，均斩。”
也就是说张立三最轻的也是充军，重则是要被砍头的，这就要看当地的官府怎么审了，教堂是被定义为官屋还是民屋，以及教堂里面有没有人员受伤，这些都是关键。
好在经过打听，教堂没有人受伤，但教堂方面以杨槐神甫为首极其愤怒，要求严惩纵火之人和深追责任。
……
“大伯！大伯！砰！”周有林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周有林吓了一大跳，以最快的速度把书藏进了被窝里。
“什么事？天泽。”周有林故意板着脸道。
周天泽假装没看到周有林刚才之事，开口道：“大伯，三哥现在怎么样了？”
“唉，刚被知县处以杖刑，现在还在大牢，不过我已经去看过了，性命暂时无忧。”周有林叹气道。
“啊，大伯你有没有办法把三哥弄出来。”周天泽担忧道。
“难，现在这种情况，能保住命不被拉去砍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我再想办法打点打点，看看能不能弄个流放充军啥的。”周有林想了想道。
“那就是说即使放出来了，也不能待在周坪镇了。”周天泽皱了皱眉头。
“是这个理。”
“唉，我说你小子突然跑过来找我不仅仅是为了打听立三的事吧，不然你问你爹不就得了，何必特意来找我。”
“说吧什么事？”周有林疑问道。
“嘿嘿，知我者大伯也！”
“那我就说了，大伯能不能帮我买匹马，马的毛要纯白色的，马比咱们平时见的马矮一点，马的尾巴是。。额，说不太清楚，我用笔画给你看。”说着周天泽拿起毛笔就要在纸上作画。
“停！停！停！”周有林打断了周天泽的话。
“话说你小子突然要买马干嘛？”
“哦，我倒忘记了你小子小时候跟你二叔后面学过骑马。”
“咦，不对呀，咱家不是有马吗？你想骑马让何管家带着你不就行了吗？”周有林发出一连串的疑问。
“哎呀，二叔，你就别多问了，你就说你能不能帮我买到这样的马？”周天泽回避问题，在脑海中想了想，开始在纸上作画。
“那可说不好，得看你买什么样的马，你要是想弄什么汗血宝马，大伯我上哪里给你弄去。”周有林撇嘴道。
周天泽也不接话，只是在纸上画着马，便画便想，约末半个时辰周天泽终于画好了，拿给了在外面嗑瓜子的周有林。
周有林接过来看了看，画的神似有多少咱不说，但基本的形摆在那里，好歹能看的出来是一匹马。
“嘿，王八有王八的样子，你小子画的还能看的过去。”周有林打趣道。
“大伯你就别笑话我了，你看看这种马能买到吗？”
“这样的马我好像在哪见过来着，一时想不起来了，我明天去城里看看能不能买到我不能保证。”
“还有天泽，不是大伯我说你啊，你都快要参加岁考了，不好好温习，还有心思找什么马？”
“这个大伯你不用替我担心了，考试我胸有成竹，不就考个秀才吗？有什么难的，爷爷都准许我放松一下自己了。”
“嘿，不亏是咱周家最聪明的娃，看看这话说的够霸气，有你爷爷当年的范，我说天泽啊，你以后要是高中状元发达了，可别忘了你大伯啊。”周有林拍了拍周天泽的肩膀打趣道。
“那不必须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周天泽拍着胸膛道。
“行！有你这句话大伯怎么也得帮你把马给买回来。”
“那就多谢大伯了，大伯以后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照办，比如帮你给周秀娥送东西。”周天泽嘿嘿道。
嘘！周有林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伯记得是白色的马，白马啊。”毛笔画不出来白色，怕周有林买错周天泽提醒道。
“得了吧你，能买到那就不错了，还管什么白马黑马。”周有林把画揣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