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江夏郡和豫章郡接壤处的蕲春县地形狭长,形如船帆,地势北高南低,地貌复杂。北部山区层峦叠嶂,峡谷幽深,风光峻美;中部丘陵岗峦起伏,绿树成荫,风景旖旎;南部湖泊棋布,港汊纵横,渔稻飘香。云丹山主峰下的长江串联几处湖泊。其中尤其以雨湖风景最为优美。云丹山顶在春夏秋三季都覆盖缭绕的云雾中,而雨湖则在濛濛烟雨中碧绿幽深,别有一番韵味。
这里风景虽佳,因交通不甚便利,常年清净。
一艘蒙着乌篷的小船在雨湖上飘荡。
过了片刻,雨湖北岸临山的湖边小径上缓缓走来两头水牛,每只牛的背上驮着一个男子。
前边那头牛背上的青年男子侧坐,左手里一只竹笛,右手一只竹箫。他身上玄色布褂,头戴斗笠,身披蓑衣。
后面那头牛背上的中年男子骑坐,手里拿着一只农斧。青色布衣,没穿雨蓑,只带着斗笠。
远远看去就是当地的农夫和樵夫最常见的打扮。
那艘漂泊在雨湖中的小船,一伺两人出现在视野内,就迅速划向岸边。在碧绿的湖面上,船后留下一道涟漪。
一阵呜咽低沉的洞箫声,在雨幕中若隐若现。
水牛背上的持箫青年见小船过来,轻拍水牛的颈部,那只水牛就不慌不忙地走下湖岸,扎进了水中,
男子稳稳地坐在水牛背上,随着它游向乌篷船。
乌篷船和水牛相向而行,就在相会的时候,牛背上的青年伸手抓住乌篷,稍一用力,即翻上船头。
“都督很准时啊?”船舱内有人说。
“甘将军也很准时”翻上小船的周瑜把箫笛都别在身后,双手抱拳。
天色阴沉,飘着小雨,船舱内更加昏暗。
周瑜在舱外看里面一片漆黑中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盯着自己。
果然如约,只有他一个人。这是一个精瘦的汉子,身材中等,
颧骨很高,脸颊凹陷,颌下稀疏的一撮胡须。上唇上的胡须也比较稀疏,而且有些乱,并不整齐。
鼻子很正,眼窝略深,双目精光四射。
光看长相就知道此人心思很深而且是个狠角色。
“周都督没有爽约,很好”那人开口,明显的益州口音。
“兴霸将军也没有”周瑜应道。
“请进来坐吧。”甘宁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听说都督近日抱恙。还是别淋雨的好。”
“多谢甘将军”周瑜俯身进入船舱。和甘宁相对而坐。
甘宁打量着面前的周瑜,心中暗暗称赞:这世上真有如此丰姿俊朗的男子。
尤其是那对星眸,寒光深邃,若海升明月般舒阔旷达。一看就是个气度恢宏之人。
“都督遣人下书约甘某在雨湖相聚,有何指教?”甘宁直入主题。
“兴霸将军威名,瑜仰慕久矣。”周瑜微笑抱拳:“六年多以前,兴霸将军可曾收到周瑜手书?”
“是这个么?”甘宁伸手入怀,掏出一个密封蜡丸。正是当年周瑜放回一个甘宁的手下,传回去的那封信。
周瑜双眸中星光一闪,“兴霸将军可愿意?”
“兴霸将军台鉴,瑜自随吴侯伯符将军始,尝闻兴霸兄勇武。尤善水战。心惺惺焉。盼有日缘会。今闻将军误投刘表黄祖,甚惜之。东吴日盛,盖遇明主矣。非表祖之辈相较。且表祖向曹,背弃汉室,倒行逆施,生灵涂炭。丈夫当共弃之。瑜不才,愿与兴霸兄同侍英主,匡扶天下。吾主贤,必以大任委将军。瑜必力荐兄。望思之而复”
甘宁冷冷看着周瑜,把他当年给甘宁的密信原文背诵,一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