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耀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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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请君入瓮诱敌深入(四)

“不用看了,如假包换的本尊。”余疏行走到他们对面坐下,语气与曾经无异的道。

一听这语气,两人都松了口气,不然这诡谲的一幕,还以为运气这么背,青天白日的见鬼!

萧鸢喝了口茶压压惊,道:“吓死我了,刚开始风扶以你的名义我来我还不信呢。”

边暮也点头附和,看了眼余疏行头顶,道:“你这头发……怎么全白了!”

余疏行很随意的道:“没什么,年纪大了而已。”

三十四岁的萧鸢:“……”

三十二岁的边暮:“……”

突然间,两人同时感到心上被狠狠的插了一刀!疼得都见血了。

您老人家才三十有二,这就叫老了?那我们这些比你大的人算什么?是不是黄土都埋了半边身,准备一口棺材装了,入土为安了?

“咳咳咳!”萧鸢清了清嗓子,道:“回来就好了,我还以为回不来了呢。”

余疏行道:“你是希望我回来给你收烂摊子呢?不希望我回来给你收烂摊子,所以你把注意打到了月如故身上,让他帮你收烂摊子?”

萧鸢:“………………”可以不回答吗?这是个送命题。

什么烂摊子,萧鸢心知肚明了。

边暮道:“回来了就好,有时间的话就和我过过招,让我看看你这五年来剑术退步了没。”

余疏行道:“改日吧,这次叫你们前来,是有事情拜托给你们去做,做的是好是坏全看你们意向如何。”

边暮道:“什么事?”

余疏行道:“下个月十五,萧鸢不是要在枫桥谷设宴席聘请江湖中交情好的人士前往赴宴?”

萧鸢疑惑的道:“对啊,往年都是这个样子的,今年有什么不对吗?”

余疏行点头:“可能这次的宴席要让你宴请的客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了。”

闻言,萧鸢只觉得眉头一跳,感觉余疏行接下来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等听完余疏行的话,他直接从桌子边拍案而起,脸上写满了一百个‘不同意,不赞成’。

至于边暮,余疏行另有安排,暂时没必要担心。

喘了口气,萧鸢还是没把胸口的气喘出去,苦着脸道:“还是不行,你在我的地盘上拿我幸幸苦苦准备的宴席来捕猎,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万一他们一个不高兴和我闹翻呢?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什么破主意?他负责事后收拾烂摊子,这人就请君入瓮完就拍屁股走人,哪有这样的道理!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余疏行不疾不徐的道:“事后一切就太平了,我自会与他们说清楚,你到时候可以看看他们敢不敢闹。”

萧鸢:“………………”

您老人家起死回生,重出江湖,要是出面的话,碍于曾经那让人闻风丧胆的赫赫威名,肯定没谁敢跟您对着干。

我这是放心还是不放心呢?

“再者,穆轩上次联合萧明差点损了你们景玦侯的根基,要不是皇帝觊觎你们萧家手握兵权,把持着大齐半壁江山的稳定,没有下狠手动萧家,只让你父亲面壁思过,你以为就凭一个萧家他不敢动吗?”余疏行冷淡的道,“轻则削爵流放,重则全家上下与之同罪,满门抄斩!”

萧鸢登时冷静下来,道:“穆轩他,就是萧明背后的主子?他的目的是什么?”

余疏行也不想刻意的遮掩,坦荡的道:“是,至于他的目的是什么,上次经历了萧明一事,你还没有看出来吗?”

他怎么看不出来,穆轩借助萧明之手,想要通过侧面迂回的方法撬动大齐江山的根本,而首先先伤了景玦侯这块镇国牌匾就是首当其冲。

他虽抗拒王侯将相之家的世袭爵位,也知道自己不接受爵位给了父亲萧程多大的麻烦,这意味着萧家的爵位会落到旁系嫡亲手中,而非本家嫡系世袭景玦侯位。但他当初对父亲说的话也并无错处,他一人承袭了爵位,并不能保萧氏一族繁荣昌盛下去。

可这并不代表旁人能轻易的伤了景玦侯的根基,更遑论是一个外族人。

斟酌再三,萧鸢不情不愿的道:“行吧,我答应你了,你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余疏行道:“你先不要忙着回枫桥谷,先回帝都一趟,让你父亲调动手上的兵力,一部分保护帝都的安危,一部分隐藏在皇帝身边,保护皇帝的安危。”

萧鸢不解:“为什么?”

余疏行道:“穆轩可能在帝都埋了自己的一群人,藏在人堆里不好找,数目绝对不再少数,所以你回去说服你父亲,让他按照我说的去做,切记不可打草惊蛇。”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也没什么好反对的了,随即站起身来,应承道:“好,我这就启程回帝都,到时候一切准备妥当了,你们每个人都会收到一张枫桥谷宴会的请帖,到时候你伺机而动,能不能抓到穆轩,就看你的了。”

说罢,脚下生风的退出了雅间,紧接着书画阁门前传来一阵远去的马蹄声,想必已经离开姑苏,往着帝都而去了。

等人走后,雅间内就只剩下边暮和余疏行。

端了杯茶,边暮喝得十分修身养性,道:“你确定穆轩那个时候真的会去枫桥谷?”

余疏行道:“他最在意的东西在我手上,不去也得去,况且他那边安插了我的眼线,一举一动都会透露给我,你觉他还会有胜算吗?”

所谓兵不厌诈,狡兔三窟,这个忠告不是没作用。

边暮摇头,感叹不已,道:“你这心机,五年以来不减反增,真是让我们这些人望尘莫及。好了,你摆脱我去做的事,我会按时做到,到时候别忘了和我过过招,走了!”

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且说月如故回去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起开只觉得神清气爽,周身的疲倦都烟消云散。

下楼时,问了管事才知道余疏行早就起了,正在三楼的露台上站着看日出。

见月如故揉了揉刚睡起的的眼睛,余疏行勾了勾嘴角,道:“起了?谁的怎么样?”

月如故来到他身旁,与之并肩,道:“还行,总归是没倦意了。萧鸢他们呢?”

余疏行道:“我有事情摆脱他们,昨天下午谈完走了。”

月如故诧异道:“你和他们说了什么?这么急着走,连睡一觉的时间都没有?”

江湖前七首他都见了个七七八八,唯一还没见过的就只有边暮和姜落,昨个儿就是去睡个觉,居然就与边暮擦肩而过了,没见着。

余疏行道:“也没什么,就是该请君入瓮了。”

月如故道:“你的意思是,是时候和穆轩做个了解了?能把话说清楚些吗?”

余疏行道:“嗯,总之一句话,穆轩必须死!”

日出云中鸡犬喧,不出一会儿,东方的鱼肚白逐渐暗淡,太阳缓缓的升起,将还在沉睡的人从梦中唤醒。

“你回来也有些时间了,我寻思着是不是应该把某些东西还给你,毕竟不是我的东西,一直占着也说不过去。”月如故转身坐在茶案前,把临江令推到了余疏行面前。

见他把临江令推到自己面前,余疏行眉心微皱,道:“这是何意?”

月如故倒了杯茶,推到他的面前,道:“这临江令是你五年前交给我的,让我以临江山庄为靠山,要是那些暗影不听我的,就可以用临江令来威慑,五年了,这临江令的作用从来没有失效过,不论是有错的、犯上的、居心不轨的,通通都被我用这块令牌教训过,一时间庄子里无一人敢对我不敬,后来也都服服帖帖的听我调遣,让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手眼通天,觉得这种感觉还不错。”

余疏行端起茶喝了一口,道:“既然你感觉手眼通天的感觉不错,那就留着临江令。”

月如故笑了笑,笑容看起来既牵强又苦涩,道:“留着干什么?既然你这个正主都回来了,我这个暂代庄主的人就应该识趣的从位子上下来,老赖在位子上不肯挪位子,你的那些属下能同意吗?说好听了我这是怕你刚回来劳累过度,再好人做到底的替你执掌几日,说难听了就是鸠占鹊巢,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不知尊卑的坐在上面,没把你这个正主放眼里,到时候你那些属下免不了大吵大闹一通,索性干脆一点,主动下来,也省的摊上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手指捏紧手中茶杯,用力过猛的原因,导致杯中茶水晃荡不止,沉声道:“有我护着你,他们不敢这么说你!也不能这么说你!这个庄主的位子你可以继续坐着,当初我把临江山庄交给你作靠山,就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从你手里收回去。”

月如故嗤笑一声,支着下巴道:“我知道当初你为了护着我,才把临江山庄给我执掌,可现在你回来了,我不需要临江山庄来当靠山了。因为这是你用来防止自己命不久矣,而托付遗嘱的法子。”

言即此,余疏行沉默不语。很显然,月如故说的没错,当初他就是怕自己死了,没人再护着月如故,又怕因为五册的原因,江湖人揪着月如故不放,才出此下策,把临江山庄交给他,让江湖人都觊觎他,不敢去打月如故的注意,说白了就是让临江山庄代替自己保护月如故,自己也好死能瞑目。

现在想来,他那个还真不叫保护,而是一种临死前的遗嘱,用这种遗嘱去保护月如故,让他怕了,五年里了提心吊胆的等着自己能回去,而不是死在一个不为人知的犄角旮旯。

月如故声音有些发紧,眼眶也逐渐变红,眼中的水光潋滟,道:“余疏行,不是我说你啊,有时候你这个,怎么说呢?他们说你独断专行还真是不假,什么事你都喜欢闷着,不愿意告诉我们,怕我们为难,怕我们知道了难过,可你有想过吗?不告诉我们,才是让我们最难过的。”